苏生没有握他的手，而是接着前面的话头问道：“你同时碰见了林娜和田悦？那个时候你就说服林娜了？”

“错了。”陆九丞也不在意她的无礼，搭上了林娜的肩膀，“不是我说服她，而是她说服了我。”

林娜下意识地一颤，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显然是默认了。

没错，她才是第一个发现“学生和狼人可以合作”的玩家——当时她亲眼看见陆九丞杀了田悦，又变成了田悦的样子，她就知道学生赢不了狼人。

既然如此，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我本来想把她们两个都杀了。是她苦苦哀求说可以掩护我，帮我赢下游戏，我才饶她一命。”陆九丞颇为欣赏地说道，“老实说，我也是第二天才想明白，原来她帮我就是在帮自己。”

他得意地看向苏生，“强势的队长大姐头，和她不起眼的小跟班。我们两个是不是配合得相当默契？”

确实，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苏生抬眼看了一眼梁君越，“可你后来又找了别人——能活到最后的学生只有一个，你在欺骗他们吗？”

“怎么会，我这个人很公平的。”陆九丞露出无辜的眼神，“不能因为林娜第一个遇到我，就不给其他人机会。我只是想赢游戏，至于和谁一起活下来，他们自己竞争。”

林娜咬了下嘴唇，但总体还算平静，应该是早就知晓这件事。

梁君越也一样，只是视线一直盯着苏生手里的画，有些惊疑。苏生了然讽刺道：“没错，这是黎乐心的画。别再装什么深情了……她死之后，你连她的遗物都没打开看过。”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事情终于都说开了，但要说苏生这样就能甘心赴死，其他人也不相信。陆九丞眯了下眼睛，率先开口道：“现在该我提问了，你的牌灵呢？”

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唯一的变数，就是被苏生拿下悬赏任务，抽出了那个SSR牌灵。

那天傍晚他被绑在厕所，甚至还没有亲眼见过艾度。

苏生故意单独赴约，难保不是留了什么后手，他不得不防……他当然做梦都想不到，其实只是艾度罢工。

这也是苏生想利用的一点。

虽然答应不让艾度出手，但用他的存在唬唬人，也不算违规。

“我说了，想找你谈桩交易。”苏生冷静回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投我，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投票开始前杀了你，结束游戏。现在天还没黑，我和艾度的胜算很大。”

她瞟了一眼林娜和梁君越，“可我吃不准他们两个的态度。有个词叫沉没成本，他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会不会继续选择帮你？”

“我也不知道。”陆九丞耸了耸肩，“但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们，如果有人背叛我，我就算死也一定会杀掉他，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么伟大了。”

当然没有，否则现在怎么可能是这个局面。

苏生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昨晚就做出了决定，“如果真打起来，艾度或许能杀了你，我却可能活不下来……我也不伟大，不想舍己为人。所以我没带他来，想用这份诚意和你交换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陆九丞明知故问。

“我想和他们两个竞争，做那个活下来的学生。”苏生坦率说道。

林娜和梁君越的脸色齐齐一变。

“当——”

恰也在这时，远处的钟声响了起来。投票阶段开始，行刑人的身影自操场另一边浮现，向行刑台款款走来。

艾度在天台上远远俯瞰着这一切，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陆九丞抬起了嘴角，“他们两个好歹还帮我做过点事，你一直和我对抗到现在，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这样你也没有损失。”苏生从容回答，“因为这样更好玩……你要真在意什么知恩图报，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们几个竞争。”

陆九丞没有立即决定。

苏生却很有自信，一个人的语言和表情都能骗人，可是行为不会。狼人的变身能力加上伪装异能，有这样的天胡开局，陆九丞早就可以结束游戏……

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更爱玩，比起结果他更享受折磨其他人的过程。这世上有她这样求稳的人，自然也会有喜欢挑战危险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稻草人才会选他扮演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