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身影融入了夜空，消失片刻后，又随风落回原地。

“找到他了。”艾度沉声报告道，“陈彬进了马棚，和苏冠宇在一起。附近不远的地方，所罗门正在暗处监视他们。”

“没事就好……”

苏生刚要松口气，却瞥见艾度意味深长的目光，头脑蓦然转过弯来。苏冠宇？他不是刚被艾度送回宿舍吗？再加上所罗门在附近站岗——

答案昭然若揭。

苏生的心登时一沉，这样倒推的话，罗灵今晚会在北堡门口出现，想必也是受了陆九丞指使，声东击西故意拖延时间。

什么陆九丞不管她，分明是他们早就达成了合作！

倒是自己小看了罗灵的格局。不过，她才刚警告过陈彬，他怎么还会上陆九丞的当？他不是有读心的异能吗？

苏生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不是想的时候。

“走，找他们去。”

她歪头示意艾度带路，艾度却没动，只平静问道：“你不是赶时间吗？”

“……是？”

苏生回以不解的目光，瞬息之间艾度忽然欺身向前。她本能地想要避开，但速度实在快不过他，转瞬就被艾度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一轻，然后不等她提出疑问，黑色双翼几乎在同一时刻扇动起来。

下一秒，苏生被带离了地面。

“艾度？！”

超乎常理的速度带起狂风，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生生咽了一半惊呼声回去。她不知道艾度飞得有多高，只觉得月亮突然变得很大。

原来，苏冠宇被强行“掳”走时是这个感觉。

心跳在加速，热度后知后觉地冲上脸颊。苏生环着艾度脖颈，尴尬地扭过头，却还是不得不搂紧，生怕他突然松手扔自己下去。

……以他的恶劣性格，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耳畔响起轻笑，或许是嗅到了苏生的杀气，艾度没有再捉弄她。

地上跑哪有飞得快。但会飞的是他，想带上苏生只有这个办法。如果事先说明，以苏生的性格想必也会答应，可他就是不想看她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没有人类可以在恶魔面前时刻保持冷静。

这是恶魔的兴趣，也是尊严。

好在目标很近，速度很快。没等苏生适应飞行的感觉，速度就降了下来。两人已经越过南部主堡，抵达了前庭。

马棚不会离大门很远，换句话说，也就是离城堡有一定距离。

艾度本想直接飞至马棚，然而两人刚进庭院，就有一道鞭影冷不防袭向他们。幸好艾度反应够快，抱着苏生避开了这一击。

他们本就在高速移动，要是被这鞭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艾度稳稳落地，将怀中的苏生轻放下，然后平静地看向偷袭者。月光照在所罗门浅色的衣衫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

“哎呀，真可惜。”

他的脸上挂着一如初见时的微笑，只是不再温和，而是带着难以言说的冷意。棕色的长鞭垂落在他的脚边，缓慢移动，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这是他的“宝剑”。

牌灵的武器，也是各自不同的战斗方式。

苏生想起之前的牌灵说明，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匕首，也就是她的“权杖”。所罗门一见面就下死手，必然是受了陆九丞的命令。

一场恶战难以避免，然而没等她行动，艾度就伸手拦住了她。

“权杖只对自己的牌灵有效，或是拿来对付其他持有者。”艾度的视线没有离开所罗门，只低声说道，“看来我们得分头行动了，主人。”

“你确定吗？”苏生忍不住疑问，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忌惮的样子。所罗门也是牌灵，两人的实力肯定在伯仲之间，“我还是——”

“你在担心我吗？”

“……”

真不愧是他，一句话就把苏生的话噎了回去。

她瞥向不远处的马棚，要说担心，陈彬现在生死未卜，才是不能再耽搁了。她极快地权衡了两秒，故意回道：“主要是，你输了我也丢人。”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艾度抬起嘴角，知道她已经做出决定，“对了，记得小心影子。”

“什么影子？”

苏生不解提问，然而撂下这句话，艾度就径直朝所罗门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收起羽翼，同时垂下右手作持握状，从虚空中“拔”出了一柄黑色长剑。

所有牌灵都有“宝剑”，巧的是他的武器就是剑。

“嗯？”苏生诧异地瞪大眼睛，她虽然经历过末世，可亲眼目睹这种超现实的画面，还是有种做梦一般的荒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