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父亲的办公室内闻见了疑似是他的信息素，并发现了一颗珠子。”叶成毅语气十分复杂地开始叙述曾经的事情，“信息素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怀疑。当时很多人都在，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alpha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是会出现信息素的散溢的。真正让我对他产生怀疑的是那颗珠子。”

“什么珠子？”夏宁皱着眉头，十分好奇地开口追问道。

“我们警局曾经帮西城长留山上的瑞国寺办过一个案子。案子结束后，那边的寺庙给我们警局每个人都送了一串手链，说是在寺里佛像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并日日诵经过的。当时局长推却不过主持的好意，便将手链留下了，发给了我们。虽然说是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保平安的寓意还是很好的，所以局里很多人就把这手链随身带着了。这手链的最中间有一个大的黑色珠子，黑色珠子两侧就是简单的编织绳，最后在两侧绳子的末尾各有两颗小很多的黑色珠子。而我发现的就是这末尾的珠子。”

“原本我是以为你父亲的手链上的珠子掉了，但是我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你父亲办公室里有手链，也去看了你父亲的手腕，并没有戴着。我想着是不是因为珠子掉了，你父亲就没有戴了，就拿着出去了，打算给化验科。但当时刚出门，便看见陆崇走过来，我顺势把珠子拿给他看，他当时的神情就有些不太自然。”

“他是和我们两个同期进的警局，因此，我和你父亲都很了解他。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就看了一眼他的手腕。陆崇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似乎挺相信的，所以他的手链是一直随身带着的。但当时我却没有在他两个手腕看到手链。那一刻，我——”

叶成毅顿了顿，跳过了这段，往下道：“我当时就追问了一句，他的手链去哪里了。他说放家里了。虽然当时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我心里发芽了。他的信息素、神态、珠子，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事情瞒着我。所以，在我讲珠子给化验科后，我特意回了办公室，等他不在办公桌前的时候，去翻找了一番。”

叶成毅说到这，前面出现了一个红灯，他顿了顿，踩下刹车，让车缓缓停下后，才继续说道：“我在他的办公桌的抽屉里看见了少了一个珠子的，断掉的手链。我看见手链的时候，他也正好回来。我拿着手链和他对峙，但是他什么也不愿意说，只告诉我人不是他杀的。但他也没有对我解释更多。”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车厢里都陷入了死寂。

没有等很久，红灯的下方就出现了距离红灯结束的时间倒数，车内的智能车管家也开始跟着那数字一起倒数。

“3,2,1。红灯结束，请尽快通行。”

智能车管家的声音响起又落下，车子也随之启动，驶过红绿灯路口。

等车子过了红绿灯后，夏宁开口道：“所以，你后来去找他对峙了，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证明什么，陆崇很快就洗清了嫌疑？”

叶成毅轻轻嗯了一声后，又摇了摇头，道：“根本就没有到洗清嫌疑这一步。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局长汇报我的发现，他的调令就下来了。我很愤怒，所以才有了今南和你的，我和他在你父亲葬礼上争吵的事情。”

“我当时很后悔，因为我希望他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直接去告诉局长。我一直担心其中有什么误会。当时他进去可能就是和你父亲说一些事情，然后不小心把手链弄断了，把珠子留在那里了。”

叶成毅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我当时直接去告诉局长，或许他的调令就不会那么快通过，至少留下来审问一下。不像现在，我联系都联系不上他。即使是通过认识的，在南域的警员了解情况，也因为南域太大，而无从入手。而且，他在有意识地在回避我。离开京都后，他就换了电话号码，完全切断了和京都的联系。”

夏宁一边听着叶成毅的讲述，一边将更新了自己的对当时案发情况的认识。

从林雨霏提供的初步调查的结果来看。在父亲死前是只有一名以调阅档案来找过他的人，而后就没有人进来过。但按照叶叔叔的说法，在这之前不仅仅是这位调阅档案的人，还有陆崇。

但是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发现他进来过？

在事发后，警局必然是会调监控的。

而按照现在叶叔叔说下来的感觉，他并没有引起警局方面除了叶叔叔完全没有人去怀疑。

那他是怎么躲过监控的？

想到这，夏宁便脱口而出：“为什么当时没有人怀疑他呢？按照叔叔你的说话，他应该是去在我爸爸出事之前进去过的。但为什么没有人看见？监控也没有拍到吗？”

叶成毅叹了一口气，道：“他当时因为一些事情被暂时调到了后勤处帮忙。后勤处和你父亲的办公室之间有一道小门。普通办公室内是没有安装监控的。你父亲的办公室因为连接着档案室，有装监控，但因为他的工作有些东西是涉密的，为了防止泄密，他办公室的监控是在下班后才会开启的。”

听到他的解释，夏宁恍然大悟。

她抿了抿嘴，心中五味杂陈。想了想后，夏宁还是没忍住，问道：“叔叔对于陆崇了解多少？”

叶成毅似乎预料到了她会问，十分流畅地接道：“他和我们两个同期进入西城警局。原本我们三人都是在刑侦科的，后来因为档案管理员退休，天耘因考虑到你和你母亲，在领导询问他是否愿意调岗的时候答应成为新的档案管理员，就剩下我和他了。他在二队，我在一队，有时候还一起办案的。他是个很有温和、有点老好人的人，工作很认真，甚至有些较真。知道的东西也挺多的，对于一些普通人不太涉猎的领域也有点了解。在你父亲出事之前，我认为我看见的就是真正的他。但是出事后，我不确定了。他离开后，我不死心地调查过他。但是发现，我对于他的了解只停留在父母双亡连他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老家在哪里都不清楚。我也去人事管理员那边了解过，在他的档案里也没有记录他任何的亲人。这些发现，让我很挫败，我把他当做好兄弟，但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叶成毅的面色浮现了自责、懊恼、愧疚的情绪，道：“我办了那么多案子，识破了那么多谎言，但最终连身边的兄弟都没有看懂，更是连调查兄弟的死因都差不明白。”

叶成毅似乎是难得有一个起诉的机会，跟夏宁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