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晚还没睡？”

夏宁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道：“有些睡不着。”

深夜的电话让双方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朦胧了起来。所有的行为似乎都是夏日里的一场梦，连白日的一切也都变得虚幻了很多。

林雨霏也嗯了两声，似乎是想要再说什么，但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用轻嗯声来掩饰自己难得的无措。

最终她无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开口说明自己提出这个电话的原因。

“乌山孤儿院半个小时突然失火了。”

声音传来，待大脑解读出十六个字组成的意思后，夏宁的所有情绪都被震惊所取代。

夏宁觉得她现在估计真的是在做梦。

“什么？”

她不自觉地惊叹出声。

林雨霏的耳朵接收到夏宁低哑但明显失控的声音，点了点头，道：“我刚接到消息。结合我们已知的事情，我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缓了缓情绪的夏宁，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赞同道：“叶叔叔刚从第三卫星城回来，先是实验楼爆炸，现在又是孤儿院就突然失火了，怎么可能是意外。”

说完，她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叶叔叔一定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怎么想。”林雨霏道，“而且十分让背后的人忌惮，连续制造两次事故。”

说完，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开口道：“而且，我们需要时刻注意叶警官的安全了。”

听到林雨霏的话，夏宁正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噎住。

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她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您这边可以找人保护他吗？”

听到夏宁恭敬道语气，林雨霏道眉头蹙起又松开，道：“我需要知道他的一些个人信息。这可以让我的人提供更好的保护，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远程的监听监控。”

“监听警察是犯法的。”夏宁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林雨霏被说得一愣，随后道：“跟踪警察也是犯法的。”

被反驳后，夏宁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保护，在另外一个程度上就是跟踪。这让夏宁有些尴尬。

犹豫了一下后，不想让悲剧再次发生的想法占据了上风，她最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诉了林雨霏。

说完后，夏宁又有些挣扎，道：“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林雨霏笑了一下，道：“我不会让人跟得太近的。我们的目的仅仅是保证叶警官不会受到伤害。”

夏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后，林雨霏再次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向心中的情愫妥协，开口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有事想对你说。”

林雨霏刚开口，夏宁道声音也一并传来，让两人都是一愣。

随后，两人又再次一起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说完，两人又再次顿住。

最终，林雨霏率先道：“我先说吧。”

夏宁嗯了一声，拿着电话静静地听林雨霏的话。

林雨霏刚说了几个字，夏宁的眼睛便缓缓地睁大，先是震惊，随后缓缓地缓和下来，被复杂和挣扎取代。之后，她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又有泪花在闪烁。而伴随着泪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重新被巩固，最终化作坚定和欣喜。

“首先，我很抱歉。”林雨霏抿了抿嘴，身体不自然地动了动，道，“今天下午我做了一件完全基于自我意志的错误的事情。我能感觉到你似乎对我怀着不一样的情感。我的行为其实十分幼稚，就像是熊孩子仗着宠爱肆无忌惮，完全忽视你的感受。或许说，我下意识地认为你会无条件地接受我的要求，并认为我所提出的要求也是你所想要的。有些事情即使是一个人需要或者想要的，但当这不是这个人出于自我意愿提出的，而是由他人压迫而来的，那就不是一件好事。”

“而是一场错误，一件十分盲目自大的事情。”

“但是——”林雨霏十分不适应于这样的坦诚，这让她感觉到极大的不安全感，可她还是坚持地说道，“夏宁。”

她的语气变得十分随意又十分郑重。

“我的内心告诉我，我想要接近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是今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了今天下午你说的话。我无法否认，我的记忆在一遍又一遍重复你的那句喜欢，而让我无法去完整地回忆所有的对话。它让我的大脑感觉到愉悦，并且产生懊恼的情绪。”

“懊恼于我当时的沉默，懊恼于我让你难过，更懊恼于一切都发生在电波之间。”

“如果不是在电话里，我或许能更早察觉到你的不对，而停止所有可能让你难过的话语。”

“如果这样的心情是喜欢的话，那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这似乎是自己不真实的梦，但翻涌的情绪又清晰地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梦。

夏宁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沉默。但她的声音被阻挡在咽喉中，努力了许久后，她才艰难地开口道：“林雨霏。”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林雨霏的名字。

“我妈妈说，请你来家里吃饭。”

出人意料的答复让林雨霏愣了一下，随后，她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