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浪翻大,迎着劈天的雷击,打湿了绒毛的小兽最是可怜,一起一沉激荡着神经翻涌,是没有自救可能的浪逐。
浪打礁石,水花四溅不过于此,霁泽云依附着送他入风口浪尖之上的人,一次次不要命一般地冲断着意识。
任由他进到更深处,含着眼眸勾引他,在他怀里跌宕起伏,无论是喘息还是情语都被撞得稀碎,拼也拼不起来,听也听不完整。细密的颤抖潮湿了全身,红潮缓缓遍布了胸膛和脖颈。
滚烫湿热得如同沸水浇身,有些昏昏沉沉得,霁泽云难耐地“嗯”声,似飘在了云层之巅。
不想猝然被圈起了腰身,递给他的是天旋地转,日月颠倒。
“啊!”
“萧祁!”一阵惊呼过后,疼痛感和快感一并袭来,原本蜷着勾住松垮扳指的手指泄了力气,使扳指滑落在床褥里,急喘着骂他,“混……蛋!”
萧祁看这反应竟笑出了声,停下动作还让怀里的人坐在自己身上颤着身子缓缓。
手上摸索到了玉扳指,轻轻从食指套进去。
狼崽子尝到了甜头,下巴抵在霁泽云肩上,在耳边道:“头一次骂我,再说一句来听听。”
霁泽云气极了,从这口气听着不用看都知道这家伙正在阴谋得逞地笑。喘着气,手在后边人腿上“狠狠”拧他的肉,可惜本就抖得厉害,手上没力气,跟本不会疼。
越想越气,这么整自己 ,还在后边乐!
真是不做人!
“萧祁……你王八蛋……”
萧梓辰笑着听,扳过他的脸亲在情痣上,顺便带走了刚刚“不小心”被自己弄出的泪珠,食指探入霁泽云口中,道:“我是。”
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萧祁落吻在霁泽云的后颈,悄然安抚。将玉扳指送进人口中叫他含住。
小浪花绵绵密密的,勾得人心头发痒,萧祁敛眸瞧着那情痣被红潮淹没,快要了无痕记。
霁泽云仰着头,靠在萧梓辰肩上,半湿的头发粘在人胸膛上,加剧了躁痒和□□的气氛,鸿唿唿的浪头赴着,嘴里的玉扳指掉不出来,是被两个人支撑着的。
“!”
萧祁心想反正已经得罪了,谁让霁泽云不料后果地挑逗呢?甜头要自己挣,之后再哄吧。
如果说先前是享受海浪的翻涌,那么眼下就是逃避大浪的侵袭。
手撑住萧祁的臂膀,想在激荡中找到支点,哪怕不那么晃,没那么狠,稳住身子就已经算是一种躲避了。口中有扳指,便带出的全是鼻音缱绻,甚至想跪起身来逃跑,可奈何根本跑不掉。跪起来手撑着往前爬了还没有一点,就被扯了回去。
玉扳指裹着津液滚落,霁泽云开始后悔当初主动招惹这头狼崽子了,简直是无知者无畏,无惧者受罪呀!
可虽说让人意志模糊思绪混乱,但也都在用心享受这番云雨。
没有任何主动权在手中,萧祁掌控着全局,亲吻着怀里人的肩骨,在颈间留下痕迹。
最后防线断裂在风浪之中,两人快意地送上亲吻,浓烈地为激情控诉,荒诞又虔诚地供奉天地,供奉心爱的恋人。
丑时三刻,宁静的夜里暗得清醒醒的,比房里的人们看得透澈,却透不进去关起的窗子,那是带有姓名的领地,不允窥探,仅仅归属一人。
房门打开,萧祁睡袍随意裹着,胸口的潮痕还未消退干净,长发披散着,还真是浪荡,但有那副气质衬上,倒也不肖猥琐。
这么大阵仗出来,不过命伤影新烧了水,抱人去沐浴……
霁泽云沉沉浮浮地睡了过去,干什么都不知,萧祁从水中捞起他的手,上头比先前多了一个冰水蓝色的翡翠指环,这次的同扳指不同,大小刚好,美得动人心魄,震人心魂。
握起霁泽云的手,触在唇上。
“好美啊,”带着浓浓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留恋,萧祁缓慢抬眼注视霁泽云的睡颜。
“泽云,好美……”是无尽的爱恋与臣服。
今日,他完成了他的宣誓。
他给了他的母妃一个郑重的交代。
他亲吻了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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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层踩踏在脚底是不平整的“吱吱嘎嘎”作响声,赵义端端正正地理着步子,朗空中眯眼看到前头的桃霾色身影,扬笑加快了步子。
“芯儿,你如何来了?”赵义笑着看向闺女,抚上她的手,觉有些略微的冰凉,转头瞧了一眼莫路,带有责备的意思。
莫路低下头,默默鞠手领了失职的错儿。
赵芯规矩地固了礼道:“父亲,”笑着回答说:“适才去过了首饰铺子,看着时辰正好,便来接您回家。”
“你的袖炉呢?也不带上,”赵义心疼地上下大量了一下心爱的闺女,许是在看有没沾着雪来,“真是的,等了爹挺久的吧。”
赵芯低头认错似的看着父亲,轻轻笑了两声,“放府里忘记了,吹吹风嘛。”
赵义闻言佯装生气,敲了下赵芯的额头,被她一笑回应,招手示意,“莫路,去把芯儿的袖炉拿来。”
“莫路,不必了。”赵芯说。
她接着牵起父亲的手,笑得越发甜美了,“袖炉哪有父亲的手温暖呀,芯儿带父亲来瞧瞧方才新挑的首饰,如何?”
赵义宠爱地大笑了几声,轻柔地握起她的手,随她抬步往马车走。莫路在后头瞧着这对父女,悄悄勾起笑。
赵义像尽心尽力的“侍卫”,牵着女儿的手扶她上马车,柔和的笑里满是慈祥,不知不觉布上皱纹的脸上,久违的不带着阴谋与暗算。
那双谋略朝政,争夺权势的眼睛,此时填满了心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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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茶,赵义接过莫路手里的两封信,边拆口,边问:“算日子,他们到了有两日了,信怎么才来?”
“老爷,先前一直没动静,这次送来信的人慌里慌张的,问什么又不说,总让人感觉有所隐瞒,昨天夜里,我便连夜查了查。”
荆州的信件子时送到,上朝前莫路便告知了赵义,本下了朝就要禀报,谁料小姐来接,又延后了,已耽搁大半日。
“王爷同掌学大人几日前并未抵达樊州,而是改道去了荼州,不知所谓何事。”
赵义手中一顿,疑惑的重复到:“改道去了荼州?”
“是,所以他们至今还未抵达樊州。”
赵义回了神,将信展开来,眉头渐渐锁紧。
“看来那边也知晓了,还知道传信来问,也算属规矩,”说着又一一叠起信件来,“可是萧祁和霁泽云为何会去荼州呢?”
“老爷,先前王爷顶替冯大人出巡监察,您当时就觉得另有隐情,那如今的状况是否与之有些联系?”
赵义回想了一圈,说:“是了,”接着神色凝重地一个一个托出:“从文荟院邀饭开始,到生辰宴上的纰漏,后来想方设法樊荆州一同出行,如今又到了江南岸荼州……能让算无遗策的曹好都栽了跟头……定我府邸中密室也有关联!”
莫路还有些蒙在鼓里,道:“这些?”
赵义喝了口茶,拖茶盏的手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他带着难以置信神情,坚定的说,“亏我还疑心霁泽云有什么能耐,能让他萧祁那般主动地降低身位往跟前凑,我的计策怎么会没有见血……”
渐渐的,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了,却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密室里除了财物珍奇什么都没有,而如今有人进去过却什么都没丢,此人是谁?如今让萧祁八年来心行大改,不,或者说对他来说不曾改变,前往荼州的又是谁?”
“我真的想不出第二个答案了,霁泽云……”赵义摇着头,凝重的神色里加了惊恐,“薛家,薛家,他是薛晴!竟然没死!……”
莫路一惊,和赵义对着眼怔在原地,没有下一句。
僵持着须臾,未有得动。
少时,赵义荡袖,说:“莫路,快拿笔墨,我眼下要写的这封信,你务必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带给樊州知府孙果宽……”
莫路应声而动,行动迅速。
手执笔顿在上悬,赵义抬眼狠神看着莫路,缓缓地道:“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回京!”
他看着信纸燃烧灰烬之中的一丁点猩红。
“还是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