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是灵气枯竭的如今，少有的还溢散着少量灵气的地域。

也是她的意识汇聚成型的地方。

四下无人，她的身影直接化作一道清风，和天地飘荡的流风一同，轻盈自在地往山岭深处吹拂而去。

掠过枝头，吻过树叶，拂过地面，卷走吹落在她身上的花瓣，悠悠然与空气中的灵气粒子共舞，又漫不经心地循着某种规律撒下她这些天复制出来的灵植种子。

然后一个不注意，一头撞进了一片黑白分明的柔软中。

钟灵毓下意识恢复成人类拟态，双手环抱住那一片分界线格外明显的黑白皮毛，整个人挂在了上面。

咦？她怎么会撞到东西？

彻底放松下来意识散布向整片山脉的钟灵毓回过神，眼睛盯着面前的柔软皮毛，眨了眨，又眨了眨。

小小声地“哇哦”了一声。

然后直接把脸埋进那片柔软中，蹭了又蹭。

背上突然多出来一份重量，但嗅闻着身后由内而外散发着让它的安心舒适气息的熊猫，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被激怒的状态，甚至还想脸贴脸蹭蹭背上奇怪出现的。

好好吸了一通熊猫，钟灵毓若有所觉地看向一个方向。

看似正常的灌木丛后，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被灌木遮掩着一动不动，玻璃质感的镜片隐隐反射着山林中自然的光亮。

钟灵毓看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设备，心中闪过一串省略号。

不是，这深山老林里为什么还会有人类在啊？

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摄像机啊？

许是被她的视线盯得久了，那片灌木丛动了动，冒出来一团插满绿色枝叶的帽子。

又动了动，帽子下面图满了绿色迷彩的脸也彻底露了出来。

挪挪蹭蹭许久，才整个人都从灌木丛后爬起，身上的用树叶缝在一起的外披随着他的抖动不断摇晃。

“钟灵毓？”

钟灵毓听到了一道充满震惊的男声。

哦豁，还是个认识她的。

钟灵毓心如止水。

刚刚飘久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用脑子，只是墨玉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

直到驼着小姑娘的熊猫哼哼唧唧出声，全副武装完全是野人打扮的怪人才颤抖着抬起手，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钟灵毓？”

每个音节里都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钟灵毓慢吞吞应了声：“是我，可以请你不要把刚刚看到的说出去吗？”

那人像是想要尖叫，又在出声前一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鸡啄米似地快速点着头。

良久，被刺激得差点突破阈值的心跳终于平复些许，看到小姑娘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怪人用手蹭了下脸上的迷彩：“别误会别误会，这个是用驱虫的草药汁调出来的，不是真正的迷彩涂料。”

一口气说完他停了停，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介绍道：“你好，我是蔡云晖，是一名自由摄影师，来这里是为了拍摄野生大熊猫。”

钟灵毓“哦”了声，又把脸埋进熊猫柔软的皮毛中蹭了蹭。

勉强提起点精神，她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什么要求等你回去后再来找我吧。”

看熊猫毫不反抗得任由小姑娘蹭来蹭去，蔡云晖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不知道她说的要走是准备搂着熊猫一起离开，还是像刚刚突然出现那样突然消失。

要是前者好不容易找到的熊猫没了他能哭死，要是后者，他现在这么大个活人水灵灵站在熊猫面前，他真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挨住熊猫俩巴掌。

“等等！”蔡云晖连忙叫道：“那个我真的可以提要求吗？我能不能现在多拍几张照片等我离开你再走？或者如果你可以和熊猫沟通的话，能不能让它一会儿别攻击我？”

对方提出的并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要求，在确定对方不是坏人说的都是真话后，钟灵毓同意下来，叮嘱了熊猫几句，让它不要主动攻击没有恶意的人类后，就又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原地。

没了那股让人心安放松的气息，熊猫只是扫了眼面前傻愣愣的人类，就不再理会，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

蔡云晖连忙抱起摄像机，快速抓拍起来。

直到和熊猫分别，蔡云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底见证到了什么。

想到像是山间精怪一样，忽然出现又忽然失踪的小姑娘。

虽然拍到了心心念念的野生大熊猫，心中却依旧徘徊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若有所失之感。

为了缓解心中的怅惘，蔡云晖摇头晃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手机，输入了“钟灵毓”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