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杨明开口道。

连远正坐在审讯室内，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杨明，仍然面无表情。

“我要请律师。”他开口，“律师没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杨明肯定般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连先生，很懂法啊。”

他后又长舒一口气道：“连远，我可太不容易了。”

“你不知道，我一路从韩城打报告到京城，中间还被驳回了好几次，可算是拦住你了。”

连远就像没听到一样，完全不为所动，相当彻底地忽视杨明。

杨明哼了一声，目光也逐渐冷了下来，他说：“连玦是你亲生儿子吧。”

“他的养父突然暴毙，那些日子，你也在韩城。”

连远听了他的话，挑了挑眉，没有紧张，也没有激动，只是笑了一下，说：“我不清楚。”

杨明眼神晦暗，正当他在想办法让连远说实话时，他的耳机里传来了高擎的声音，“杨队，先出来。”

杨明咬了咬后槽牙，高擎现在是他领导，他不仅不能反驳他，还得服从他安排。于是，他冲着连远礼貌一笑，走出了审讯室，他瞬间拉下了脸。好巧不巧，高擎正站在门口等他，看见了他的不满。

高擎开口道：“他是个老油条了，律师没来之前，他不会说什么的。”

杨明抬眼看他，十分恭敬地说：“嗯，对，高支队您说得真对。”

杨明说完翻了个白眼，一甩一甩地离开了。高擎看着渐渐消失在他视线中的杨明，突然开口，“都被发配到韩城去了，怎么还这么个臭脾气。”但却听不出他的怒气。

*

连玦再次醒来时，是在江黎怀里。

他的眼睛微肿，身上还有些酸痛，他动了动，耳边却传来了江黎微哑的嗓音，“醒了？”

连玦立马从他怀里挣脱开，昨天，他们就这样睡着了？

江黎的样子显然是没睡够，他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闭着眼睛，问：“好些了吗？”

连玦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谢谢。”

“谢谢你能赶过来。”

还在闭着眼睛的江黎睫毛动了动，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

这时，江黎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来电显示是杨明，他接了起来。

“喂，杨警官。”江黎客气地说道。

杨明：“我们已经将连远扣押起来了。”

“你现在在京城？”江黎瞬间精神起来了。

“嗯，在东城分局刑侦支队。”杨明回答，“连玦和你在一块儿吧？你们要不要来一趟？”

江黎眼神沉了沉，说：“好，我们一会儿过去。”

连玦看向江黎，“怎么了？”

“连远被抓了。”江黎答。

连玦：“为什么抓他？”

江黎倒吸一口气，“跟王兴的死有关。”

他们二人立刻收拾收拾前往东城刑侦支队。

江黎刚踏进去，他就停顿了一下，这里是前世江黎工作的地方。穿着一身警服的杨明，正站在不远处等他们，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警官。

“小连小江，这里。”杨明向他们招手。

江黎和连玦走了过去，与杨明寒暄了一番。

杨明突然开口道，但语气缓和，他说：“小连，要不要见见你爸。”

连玦显然身躯一顿，江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

连玦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去见见他吧。”

杨明与江黎眼神交换了一番，江黎明白，杨明有话要和他说。

“那正好，高支队可以带你去。”杨明看向高擎，声音也变大了起来。

高擎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恼怒，他开口道：“可以，小连跟我来吧。”

连玦跟着高擎走了，高擎的余光看见江黎和杨明走到了一个角落。

江黎开口问：“那包上的污渍究竟是什么？”

“是王兴的血。”杨明答。

江黎起初还只是怀疑，没想到竟然坐实了，他开口：“王兴是连远杀的？”

杨明摇了摇头，说：“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不能这么说。”

杨明又问：“你怎么会怀疑到连远头上？”

“连远是连玦的亲生父亲，那段时间他也正好在韩城。我有一次去连玦家，偶然看见了他那个公文包，上面的污渍泛黄，很像血迹被清洗过的样子。”江黎解释道。

杨明微微一笑，说：“小江，你还挺适合干刑侦的。”

江黎也讪讪一笑，只好搪塞道：“我有考公安大学的打算。”

“那感情好啊，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祝你成功。”杨明笑着说。

*

“就是这里了。”高擎对连玦说，“我陪你一起进去。”

连玦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推开了门，他看见了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连远，当然，连远也看见了他。

二人对视了许久，连玦躲开了连远的目光，坐在了他的对面，喊了一声，“爸。”

连远没有回应，也不看向连玦。

连玦加重语气说：“我是你儿子。”

“不认识了？”

连远还是不作声。

“虽然我知道这么问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问一句。”连玦直视着连远，“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张廷那里？这就是你认回我的目的吗？”

面对连玦的质问，连远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语气冰冷地说：“小玦，我给了你生命，你帮我脱困，又怎么了呢？”

连玦冷笑，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他盯着连远，说：“嗯，你说的对，我会告诉张廷的。”

连远突然抬头，眼神透露出了一丝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