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靠在床头，孙寒竟然为了林泽这么卑微。

不过既然孙寒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问：“你以前和林泽关系很好？”

孙寒低下头，含糊地说：“也没有很好，我们是老乡。”

江黎察觉到孙寒没有说实话，他不喜欢目的性极强的人，他开口道：“你知道的，我并不记得了，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在说话的间歇，连玦递了一瓶水给孙寒。

孙寒接过来，看了连玦一眼，说：“谢谢。”

“江哥，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对于失忆症，刺激疗法是有用的，你要不要试试？”他就像没听懂江黎的拒绝一样。

连玦听了孙寒的话后，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江黎意味深长地看向孙寒，“孙寒，老乡而已，就值得你这样？我可是你兄弟。”

孙寒渐渐低下了头，“江哥，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

江黎倒吸了一口气，“孙寒，你已经说过好多次的对不起了。”

孙寒明白江黎的意思，便说：“江哥，我和林泽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高中闹过一次矛盾，就掰了。”

“后来，他被郑尧欺负，我也没能帮他，我一直很后悔。”

孙寒说了真话，江黎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但江黎仍然没办法帮他，他恳切道：“孙寒，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我无能为力。”

孙寒看向江黎，略微激动地说：“你和他一起走的，你回来了，那他怎么就没回来呢？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看着江黎的眼神隐约还有些责怪。

江黎错愕道：“呵，孙寒，他没回来，是我的错了？”

孙寒急忙解释起来，“江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看我这张嘴。”

“是我太急了。”

江黎扭过头不再看孙寒，“你走吧。”

孙寒又开始着急起来：“江哥，你考虑一下用刺激疗法吧...”

江黎突然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这样，也很痛苦。”

伴随着江黎的喊声，房间突然安静起来，江黎瞪着孙寒说：“我还不如像林泽一样消失呢。”

一旁的连玦看到这样的江黎，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短短的指甲掐着掌心，掌心形成了月牙形状的红印。

孙寒再次开口：“江哥，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林泽跟你关系不错的，你也不想让他...”

说到这里，孙寒哽咽了一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江黎的心坎上，可江黎自身都难保，哪有办法去帮孙寒呢？

连玦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便客气地对孙寒说：“学长，江黎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即便他想帮你，目前也没这个可能。”

“请你不要刺激他。”

孙寒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好说：“是，我知道，那就等江哥出院再说吧。”

江黎听这话就明白孙寒仍然不死心，便开始打起了圆场：“等我出院以后，我可以帮你问问上面有关林泽的下落。”

孙寒一看江黎都这么说了，他就赶紧说：“行，太好了，谢江哥帮忙了。”

江黎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似乎有些头疼，孙寒便告辞离开了，“那江哥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孙寒刚起身，连玦就对江黎说：“我去送送他。”

江黎应承地点了点头。

孙寒和连玦一起走出了医院的住院部，连玦直截了当地说：“孙学长，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也得分清楚情况。”

“医生说，江黎现在的状况，一旦受到刺激，搞不好就会精神错乱。”

“呵，说实话，我都要怀疑你的动机了，你应该不是故意跟他说什么刺激疗法的吧？”连玦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孙寒被这样的连玦惊到了，在他的印象中，连玦一直寡言少语的，竟然也可以如此能言善道。

“连玦，我承认我是冲动了，你放心，江哥出院之前我不会再来了。”孙寒说道。

连玦看孙寒还是很固执，既然孙寒不顾及江黎的感受，那他也没必要顾及孙寒的感受了。他开口道：“学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也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林泽很大概率就是死了。”

连玦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留下孙寒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孙寒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仍不愿意面对现实，他呢喃着：“是啊，要是活着，不就回来了。”

连玦回到病房时，江黎已经睡着了，但开门声还是惊醒了他，神经衰弱的人就是这样，睡觉睡不踏实，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江黎看起来很累，他说：“回来了。”

“嗯。”

连玦走到江黎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你接着睡吧，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江黎冲着连玦笑了笑，还眨了两下眼睛。连玦怔了怔，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江黎往旁边动了动，腾出了一半的床，他问：“能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吗？”

连玦看着空出一半的床，他们有多久没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他没说话，但他的动作代表了他的回答。他直接脱下鞋，躺在了江黎身边，江黎顺势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颈侧，还用鼻子嗅了嗅，“熟悉的味道。”

连玦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江黎渐渐睡着了。

睡吧，睡着了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不知不觉间，他也进入了梦乡。

连玦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了人，他以为江黎上厕所去了，结果洗手间也没有人。

江黎去了哪里？

他给江黎打电话，没人接。他又出去在医院的住院部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江黎的身影，怎么会这样，他慌了，他无法接受江黎的第二次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