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
还有奇异而不详的异象。
从赵熙那里传来的消息,还有诸多在外游历的宫主和弟子传来的消息。
灾祸将至。
沿水边郡洪水破堤,川谷地区地震频发。
连一向平安的霖安郡都连日的下着暴雨,水涨的迅猛湍急。
这些公文她也有过目,她带着剑茧的手从风淼的肩膀转向他的太阳穴,力道合适的按压着,“你的预感总是很准,我们应该提前防范。”安凛抬头看向忠实的传播情况的水镜,“歇息一会吧,他们快到了。”
光透了进来,刺破了浓郁的黑暗。
李木梓缓缓转醒,他胸口虚弱的起伏着,感受到他断断续续的气息单羽不免担心的回头看了他两眼。
这一看到巧,李木梓也在打量他,完全不见之前的模样。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马上挪开了视线。
原来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而并非是之前见到的那样粘稠的漆黑,“多谢。”李木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单羽耳后传来,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走在单羽前面的卫向晚听到声音,紧蹙着眉头转过头来,接着就是警惕的询问“你知道,你怎么了吗?”
青年虚弱的抬头看向严肃的卫向晚,“被那些黑色的东西附身了,我只能浑浑噩噩的清醒一阵,”,他的眼里泛起冷漠的涟漪,阴森的看向虚无的前方,“那东西,哼,身体控制权是那东西的,但是伤口和幻觉却都是我承担的。”
他说的话,结合前面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使他们打消了对李木梓的怀疑。
李木梓失神的低下头不说话了,单羽不动声色侧头瞄了两眼他,他又恢复回刚刚蔫蔫的样子,埋头缩在他的背上。
单羽只能任劳任怨的背着他,还能让他下来自己走不成。
单衣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单羽,小狗一样呆呆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单羽明白他在担心自己,他只是摇摇头,抬头目视前方示意他别担心往前走。
他们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山腰上的宫殿,而韩雪青视角的那里并非是金碧辉煌的华丽建筑,而是破破烂烂的庙宇,看不清字的牌匾惨兮兮的挂在沾满蜘蛛网的门框上,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鬼动静。
“妈的,吓死了。”一只衔着长条物体的乌鸦从破庙的残垣断壁里扑腾出来,激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吓得几人趔趄了几步。
这是什么破地方?
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认知,假的吧,堂堂青麟宗长这个鬼样子,本以为是危处逢绝境,没想到令人大失所望。
都到这一步了,再迟钝的的人恐怕都会反应过来,“这恐怕是障眼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能走这么远也没有看见人。”
时间不等人,它忠实的,从不停歇。
“时间,到!”一声浑厚的钟声响彻整座天枢峰,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里。
无端刮起一阵带着春日花香的清风。
施术者止,幻境破碎。
“雪青!快看!”鹿晟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快变化的景色,他们眼里破败的令人惊慌的破庙,一瞬间变成了相当华美的宫殿,还有旁边树上存在感极强的掏鸟蛋的小女孩。
这是幻境吗?
他们错愕的环顾四周,偌大的演武场里,稀稀落落的分布了不少人,目测大约有个百十号人。
大多数人眼里都是警惕和不可置信。
云天玄早就注意到了在他们之后到的单羽他们,在幻觉结束后她才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走前还看了眼何不语的位置,“这一路上怎么样。”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就是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还不错,倒是你,在你掉下去后我们担心的不行。”卫向晚上下打量了一圈云天玄,身上有包扎的痕迹,衣服也蹭上了一些脏污,不过好在她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狼狈。
同时,李木梓和云天玄也注意到了彼此,他抬起头疏离的冲她点了点头,云天玄左右盯了他两眼,以同样的动作对他作为回礼。
在卫向晚和单羽他们打完招呼后,云天玄回头准备找应该从树上下来的何不语,他们该和大部队汇合了,但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她的身影了。
“不语?”她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左右来回的慌乱找寻着何不语的踪迹,“何不语,不语?”担忧和恐慌像淤泥一样堵塞在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求求你,千万不可以出事。
一时间,天旋地转。
“姑娘!云姑娘!”卫向晚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连声呼唤着有些站不稳的云天玄,李木梓伸手拍了拍单羽的肩膀,“放我下来。”单羽会意,果断放下李木梓,转而伸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云天玄。
场地很空旷,看什么都是一目了然才,而且刚刚她们站的地方是最边角,那里人相对少一些。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就在刚刚,一直塞在何不语怀里的腰牌微微发热,安凛的声音以腰牌为媒介,传到了她的耳边,“不打算回来了?想走流程考一遍?”没给她反应和告别的时间,一只手无声的破开空间,准确的抓住了何不语的领子。
地方选的不错,相当适合——掏人。
“日安,小师妹,呃,我大概是你师姐,”何不语懵逼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发生了什么?对方眼神乱飘,死活不肯看面前的何不语一眼“我是天权宫主的首席弟子,应该称得上是你师姐,我叫源轻舟。”她咬字清晰,语速很快。
但看得出来,源师姐目前非常紧张。
首席大弟子,天权宫。
这是安凛师叔的弟子。
没见过,不太熟。
她矜持的低下头,语气柔柔的向源轻舟问好,“日安,师姐。”
“哦哦,那个,去找你兄,啊,不对,差点忘了,掌门说,你回来让你直接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吧,我就不带路了。”她几乎是冲出去的,头也不回的那种,一边跑还发出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什么羞耻死了之类的。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如此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