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郡王府的行程报的晚,叶明妍已经到半路了。
她为什么回来?
准确来说是她为什么独自回来?霖安王呢?
最近京城中发生了太多事,各种巧合齐聚一堂,这让他不得不把这些“巧合”联系在一起。
情报是具有时效性的,而简单的推算也是具有不稳定性的,人算不如天算。
此时此刻,一场不太长眼的春雨截住了叶明妍,淅淅沥沥的愈来愈大。
细雨连绵,快马蹄轻。
这条路没有多大变化,和十几年前的模样差不多,只是再来的人,心境不同了。
群山万壑孤远,炊烟房舍咫尺。
在被淋成落汤鸡前,她寻见了一家客栈。
福来客栈
她自行栓好马,走进了冷清的客栈。
眼尖的伙计一眼就瞧见了进来的叶明妍,他勤快从旁边的小凳上站起来,“姑娘——”旁边的掌柜眼疾手快的呼了他脑袋了一巴掌,打断了他下来的话。
面前的掌柜白发斑斑,但声音相当洪亮,眼瞧着身子骨格外硬朗,“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她随意在边缘拖来条长凳来,“避雨,只要茶就行。”叶明妍身着利落干练的猎装,镶银的兽纹护臂扎掩着猎装腕部精细的绣印,动作间身上的轻甲相撞摩擦发出清脆的金鸣,制作精致的斗笠随意的摆在手边。
很快,热茶就端上了桌,带着袅袅茶烟。
那掌柜的这才压低声音,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调侃,“你小子,见到俊美的女郎就走不动路。”
掌柜哗啦哗啦的翻动着手里的账本,“哎呦,这雨天天哗啦啦的下,潮的呀,被子都没办法收拾,到底何时是个头啊。”
“老板,您太为难老天爷了,晴天嫌热,雨天嫌潮,您到底想要啥天?阴天?”那伙计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的拨弄着一枚铜钱。
“不成不成,阴天瞧着人心糟。”
叶明妍收回注意力,姐姐那里,应当不可能这么快出事,除非之前所积累的矛盾已经按捺不住,在短短几天内就会决堤而破。
自从叶明妍随何晨安去往霖安郡后,她同姐姐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虽有信件往来,但早已不似曾经那般,如胶似漆,如影随形。
不知她现在如何,在来往的信件里,叶明缘并没有叙述过她在宫中的事情,所以该如何处理和姐姐见面后的交流,以及突发事件,回京后一定会遇见当朝皇帝赵云辰,姐姐的郎君,她该用什样得体的态度行为去对待对方,这些都是叶明妍该思考的问题。
叶明妍的指尖轻轻的磨蹭着茶杯上的花纹,注视着水面,她呼吸轻柔,瓷杯中淡色的茶水泛起圈圈涟漪,姣好的面容随着水波扭曲变幻。
天公不作美,暴雨不歇。
之前她估算着自己明日早上就能到,而现在,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泥地上的低洼很快就积起了一滩滩水。
后面的车队短时间很难再次启程,虽说剩下的一段路修的很平实,但在泥泞的路段难免会误事。
她的话冒雨过去没问题,但现在过去八成就宵禁了,在城外等不值当。
天色渐暗,没喝几口的茶水凉掉了,“一间客房。”叶明妍也没什么胃口,明早再赶路罢。
“热水给您备上。”
“嗯,多谢,劳驾待会再送壶茶水上来。”
城门一关,万家灯火俱熄。
春冬宵禁是写在国策上的规矩,夏秋只有在紧急状态下才会进行宵禁,那个时候就是京城最繁华的时候。
“施大人就莫念想着我了,当心咱俩谁也睡不着了,夜晚寒凉,快快回去罢。”瑞岺周身带着与声音语气截然不同的沉稳凉薄,他笑意盈盈的跨坐在窗沿上,一身奢贵的藏青色从容的融入了深重无星的夜幕之中。
鸟和主人一模似样,来无影去无踪。
瑞岺走了,施汉庭兴致缺缺的侧着头端着杯子,晦暗不明的眼眸凝望着寂静的窗外。
宵禁了,宵禁后便是万民归寂,但不代表他就不再行动,施汉庭倒也想应着宵禁,回去睡觉。
“大人。”包厢的门被轻轻拉开,是来自皇宫的暗卫,来催他了。
他倒也乖巧,“嗯,走吧。”
谁家皇帝会找办案的来保护自己,真稀奇。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念叨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