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收好。”何不语手脚麻利地折好两张平安符，分别递给云秀和老人。

她有个奇怪的习惯，在即临险境时，会带上平安符，自己带一张，然后给周围人一人一张。

平安符不是什么能防御元婴致命一击的那种强大符咒，它仅仅只是一种愿景，一种气的循环传递，但却常常陪伴她，不知不觉平安符已经成了她的最佳拍档。

云秀把平安符好好的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问她要一张，“平安符，可以多给我一张吗？”

“给。”

有些符咒的效果并不能叠加，但是带来的心理安慰效果倒是可以叠加。

这里环境不错，绿色的草地，白色的野花，清澈见底的小溪，出现在别处不足为奇，但这处于沙漠的地下深处。

何不语抬头向上看，却被光芒刺的眼睛睁不开，辉光太盛，她没办法看到这座高塔的六层之上的东西，但这塔绝对不止那个老人说的七层。

这里除了刚刚进来的她们外，就再无任何活物，虽然周围灵力充盈，但却无法使用，她们现在甚至连体内的灵气都无法再调动了。

何不语清晰地听到云秀的喘息声，她平复好了心情，“进去吧，我打头阵。”

塔的外表是不透明的水晶，而内里，何不语感觉自己的眼睛在悲鸣，内里也都是水晶一样的质地，孜孜不倦地反着从外面照来的辉光残害着她无辜的眼睛。

她现在理解秉灯人说的那个，灾厄化身带来的不止有具象化的灾难，还有瑰丽的奇观，虽说漂亮但有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于那位陨落的神明，我建议你去看这本书的下卷，太邪乎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给你说不清楚。”秉灯人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们两人在这空无一人的静寂藏书阁里聊天儿。

这里毕竟是图书馆性质的地方，何不语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等我看完上卷再说。”

“啥？这里就咱俩，用不着小心翼翼的说话。”

“哦。”

《兰江陨沙记》分为上下两卷，上卷分别讲了兰江郡四城的前三城，而陨沙城说是用了整整一卷的笔墨来描写，从风土人情到地貌气候无一不齐，无一不全，甚至连那需掩口低眉的灾厄化身也略有提及。

在陨沙，作者当时除了遇见常驻的恶神外，还遇见了另一位化身，按作者的话来说就是，“点啥都成晶。”

而这就这座塔正好符合“点啥都成晶”，这个地方空荡荡的，所见之物皆为不透明的白色晶石，何不语直接把血梅拿在了手里，从背上拔太慢了，容易错失良机。

血梅重是重了点，但安全感十足，乖乖，敢过来就，头给你打进肚子里。

最好保持警惕。

眼睛疼。

何不语跃过小溪，转身拉了一把腿脚不利索的老人。

云秀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焦躁地转着的短刀，何不语都担心她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手给割破了，那把刀看起来相当锋利。

“云秀，”

那只好奇过重的狐狸此时恐怕凶多吉少，明知道自己不会听，却还留下了提示的话语，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就算惹怒师父也要离开妖界来凡间。

“云秀，”

来凡间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来这种古怪的地方，还说她找死，明明是那个家伙在找死，云秀表情扭曲，她自己也是蠢，明明知道这里危险，却仍然为了那种狐狸闯进来——

“云秀！”

云秀迟顿地回神，一脸茫然，“啊，你叫我？”

“不然呢，注意台阶。”

第一层没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连架子桌子那些基础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她们径直上了楼，楼梯的台阶很窄，不注意的话可能会崴伤脚，就云秀那昏昏沉沉的样子，何不语毫不怀疑她会是第一个被摔一跤的那个。

重复的探索并不会让人感到枯燥，反而使她时刻警醒，枯燥的过程中潜藏着杀机与危险，藏匿在暗处的危机时时刻刻地在等候着她们的松懈。

但何不语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遭遇袭击的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