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有眼光的,拜的这师父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能闹腾的,虽说还没见面吧,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不靠谱。】
熟悉的声音传来,言语之中带着可察觉到的调侃,何不语熟练地压下面上惊讶的表情,她对自己的表情管理愈发娴熟老练。
醒了?睡得真够久的。
【嗯?很久吗?我想到了不少过去的事情,倒是你,怎么跑到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来了?这么喜欢到处乱钻。】
说来话长,我们去调查事情出了意外,地面塌陷,地上的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掉到了地底下,然后我和云秀就跑进这里了。
【云秀,那个兔子还跟着你呢,你家大人呢?】
乌瑜宫主?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连影子都找不到。
何不语要是能察觉出被宫主刻意隐匿的气息,那么,这个宫主之位该给她坐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过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我好歹有自保的能力,而且地下似乎没有恶兽踏足。
它的情绪似乎逐渐平缓了下来,但接踵而至的其是难掩激动的动作,它瞬间飘到了何不语的面前,要不是何不语躲得快,那两只黑雾凝成的手就差一点扣住她的肩膀,“方月清呢,她和风淼安凛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何不语忽地紧张起来,她总觉得自己遇见这种事的时候面部表情会特别僵硬,“师祖闭关,师父轻易不得出山,安凛师叔同样不得轻易出山。”这竟是直接拿出了在天枢宫应付不知情人的说辞。
她真的在很用心的寻找理由,真的,风淼安凛都是镇山之柱,到处乱跑可不得了,虽然安凛神出鬼没的,但总是能很快的赶回来,所以她应该也算不上是能够长久的出去。
像是被何不语这番话给惊到了,一团黑雾并不能看出表情,但何不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失望,“都来不了?让你一,你一个小孩儿来……”
何不语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脖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而黑雾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明显的不对劲。
【怎么,那三位出山后,青麟宗就不会转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说辞?】
我不明真相,自然不能轻易说出来,就这样说出来不就成了瞎说造谣了嘛。
何不语没有正面回答血梅的问题,在天枢宫处理事务的时候,这种说辞可是常常挂在她的嘴里。
【你这打发它的方法倒是和那些老东西一模一样。】
老东西?
【你要想听的话,以后给你讲,现在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好。
“师父并没有跟我说什么,他只是让我过来,所以能给我讲一讲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只能咬牙把这件事揽住了,虽然不知道师父师叔两个为什么几百年都没有来救它,或许是有什么埋藏极深的隐情,但还是得等出去了再说。
无意间进入的地方,竟然有师父的故人,这也太巧了,巧到令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针对她的局,再仔细想深一点,这恐怕是在针对她的师长们的一个陷阱,在外不能轻信陌生人,即使对方认得她周围的人,甚至可以清晰报出她师长的性名。
但这地方邪乎,时刻保持警惕。
“如今怎变得如此不靠谱,打发你一个小姑娘来。”说罢,它却迟疑地顿了顿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这种话似乎有些不妥,它和方月清相识不过数日,也并未过于深交,连交流也只是来自方月清单方面寥寥几句的必要提醒。
它又陷入了思绪之中,片刻才换了个话题继续说起来,“你猜的不错,大体便是如此,我本以为是我国运已尽,落到谁手里都是这个样子。”
降临而来的晶皇的确帮助我们抹除了来临的灾难,但代价是他们也将转为那样的黑泥怪物,作为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利用他们,逼迫他们召唤祂的局。
“但我没想到,这一切事情竟都是一场骗局,彻头彻尾的陷阱!”有了倾听者,它的话多了不少,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我策划了一场刺杀,但并没有成功,我最信任的友人也被祂占据了躯体,我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
何不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占据身体?”
黑雾也没什么避讳,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你看了笔记就应该清楚了,他的降临是需要载体的,我是祂最初的容器,我根本没想到祂舍弃死去的躯体转移到我安排的刺客身上。”
“这只是一个赝品,但我仍然希望它能够起到作用。”一块黑色的晶石出现在黑雾停留过的桌面上,整块石头体表黯淡无光,带着奇异的吸引力。
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啊?拿石头会吧,是青麟宗的对吧,很好去打灾厄化身晶皇吧。
如此重任,交托于她手。
何不语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就这样给我了?这个石头有几块?怎么用?”
黑雾本身就离她很近,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它以一种相当珍重的态度,将这块保存已久的东西放在何不语手中,黑色的晶块压在她温热柔软的掌心,声音低哑呢喃着,“只有一块,把这块石头塞进祂附身之人口中就行,这便是它的使用方法。”
何不语不自觉地动手摩挲着这块寒凉彻骨的石头,心绪杂乱,它看起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居然寄希望于她这样一个三脚猫功夫都没学会的筑基期,莫名有些不知所措,“你真的认为我可以?”
“当然,”黑雾轻轻波动起来,然后慢悠悠地飘向远方,“不认为,拿着这个赝品作为你出去的筹码,去搬些救兵来吧,我都等了那么多年了,再多上几百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