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这些荒唐的事情恐怕也不会在百姓的心中留存太久。
叶家受牵连,叶太傅管教不利,玩忽职守,斩。
叶皇后滥杀,斩。
叶家上下连斩十七人。
霖安郡王王妃叶明妍,皇帝念其贤良淑德,赦。
新皇下达的御令极快,几乎是迫不及待,晚上报的罪状,点卯命令就出来了,他急切地就差提着自己的刀跳下来开始砍了。
那皇上甚至还专门派人拦她去刑场,说什么,不可惊了王妃贵体什么的。
叶明妍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帝为何要放过她,放过叶家,虽说叶家留存下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但作为谋害皇室子弟的案犯,株连九族本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定是出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变故,前日赶回京的宋将军,还是于叶家有恩的林氏。
宋将军是中立派,谁是皇帝效忠谁,不应该袒护叶家。
叶家虽对林氏有恩,但那已经是祖母那时的事情,时间相对久远,现在彼此在利益上已少有纠连。
静雯公主?她没实权,就算有,以她那性子也只会独善其身。
还会有谁?这本应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可竟无人来落井下石。
叶明缘这个变数她已经处理掉了,施汉庭也先行派人稳住,但不确定他会不会漏出消息,或者,已经漏出去了,这位大理寺的掌权人可是和新帝穿着一条裤子,毕竟,指控旧帝的证据可是他带给新帝的。
一阵潮湿的风掠过,送来异样的气味信息。
温润的声音从叶明妍身侧边响起,“让夫人受惊了,我该陪着一起来的。”从车驾上下来的是霖安郡王,她的夫君。
可这人真的是,何晨安吗?
显然不是。
她站在房檐之下,眼神漠然,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你是谁?”是时候掀开这个人的真正面目了,叶明妍怀疑,这些事情与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有关。
毕竟,二皇子,施明汉的死亡都是她的手笔,她父亲是知道的,但叶明妍并不相信自己和父亲之间会有那种感天动地的父女情,以至于他竟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竟还能担得上这荒唐皇帝赐的一个贤良淑德。
“仅仅只是离家三度,怎就不认我了,外面寒凉,夫人先进来罢。”他给人的违和感达到了巅峰,叶明妍攥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刀柄的花纹在她的掌心硌出深红色的印子。
“你不是——”
他低敛眼眸轻轻叹气,打断了叶明妍的话,“夫人还记得吗,十六年前,贵千金刚刚两岁,霖安郡突发山洪,郡王亲自去的那一次。”
“就在那一次,郡王就已经罹难,他死在天灾之下,大人特点我来协助您。”
叶明妍瞥了一眼面前佯装难过的家伙,不屑道,“协助?呵,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干实事儿了?”她快被气笑了,“呵,他本来就不管事情,我一人,也能把府中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也顾不得什么维持人设,低眉顺眼的笑起来,笑的谄媚,“我清楚,您府中大权在握,且千里之外的京城,您也几乎把叶老爷给架空了,夫人,您瞧瞧,这还有小的干的事儿吗?”
“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叶明妍指尖略过衣襟上的纹锦,施施然拎起裙摆,上了车架。
她已经准备好了,这个身份不明的东西要是对自己动手的话,那就让他付出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