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刺痛,水凉刺骨。
直到她意识到自己溺水了,何不语才猛然挣扎起来,试图甩开四周伸来抓住她一切东西。
血水灌入喉咙,痛苦一拥而上,拖着她沉入深——
何不语被惊醒了,痛苦使人清醒。
她极力挣扎着睁开眼睛,成功的避免了自己即将被淹死的现状,血水无情且粗鲁地压迫着她的肺部,极度缺氧令何不语严重脱力,下意识地扑腾着,试图抓住一个借力点,帮助自己重新找到方向。
没想到这么一动,果真还真找到了一个借力点。
她一手扣紧那个很轻易被自己压下去的东西,也顾不上心中的膈应了,依据多年的常识来说这玩意儿是一具尸体,应该是刚刚死的,身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抽搐。
何不语放松身体,借助浮力,试图将自己送上去,但仍一股沉重的力量仍然牵制她,向上游的极其费力。
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何不语留了个心眼儿没直接冲上去,但失去意识的时候呛了大量的血水,让她的食道以及呼吸道刺痛难耐。
“应该好了……把人捞上……罐子准备……”
把人捞上来?把罐子准备?
说到罐子,再结合祠堂血池这个语境,她只能想到那些被称为“灵匣”的,装着尸体的罐子。
腰间的绳索缓缓收紧,将她拖了上去,连带着还有那个早已死去的人。
“这次人怎么这么重?是河神没吃?”
“有一个同乡在里面,河神慈悲,为他留了个全尸,另一个我觉得应该扔河里,但大祭司没说话。”
“唉,听大祭司的吧。”
何不语一动不动地趴在石砖上,屏息闭气,她鼻腔口腔里都是血水,身体的本能在强迫她咳嗽喘气,但坚定的意志在压制她的所有本能,打绺粘合的头发遮掩住了她的眼睛,为其窥探对方的目光提供了庇护,血梅不在,她身上的其他东西也都被搜走了。
“那得使点劲了,没吃几块可不好塞进罐子,得使劲敲。”
何不语逐渐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倾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接近过来准备探她鼻息,他刚弯下腰,就被她紧紧地扣住了手腕,她猛地借力暴起紧紧勒断了他的脖子。
在另一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扑向他,没等他说什么——
片刻,两具面容扭曲的尸体沉入了血池,何不语用从他们身上摸出来的匕首割断自己身上的绳子,那个和她拴在一起的人居然是刚刚开门被血水吞噬的那个村民。
何不语绕开血池边打开的两个大罐子,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它们的功用,如果刚刚自己没能及时醒来,她的下场将会和那些“灵匣”中残缺的尸体一模一样。
但是血梅,血梅去哪里了?
何不语口鼻中流出的血液和头发中连带的血水混杂在一起,她现在血淋淋的样子已经足以止小儿夜啼,自信点说,甚至可以把成年人吓得半死。
贞子爬出来的井应该让给她来爬。
【我在祠堂里。】
联系没断,就证明血梅还在她附近。
她搜索了一圈,最终从放扫把的地方找到了血梅。
血梅,让你受苦了。
【不,我没事儿,你的样子才糟糕呢,你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