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热闹的同时,萧家正迎来了经济贸易最为繁荣的时刻,大批大批的成品疗伤药经由那个未知炼药师的手送进萧家的仓库,积攒了足够萧家将近一年的交易量。高层们笑得合不拢嘴,就差在金币上打滚了。
族中其他的年轻人们则天天在斗技堂修炼,比武,希求提升自己的实力以进入迦南学院修行。因为迦南学院的入学要求太过苛刻,所以孩子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拼命,日夜苦修,废寝忘食。
可惜这种努力落到了萧炎这样的天才口中,就变成了“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不知道该不该对此作些点评,但是有萧薰儿在那里,我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虽然我也是“临时抱佛脚”的一员。被这么热火朝天的风气带动,我偶尔也会将一天的时间用在缓慢地运转自己为数不多的斗之气上。
说起来甚是古怪,我吸收斗之气的速度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快,斗之气也日渐宁实,几天功夫,就水到渠成地进入了八段。比起当初卡在六段巅峰卡了一年的尴尬处境,我觉得自己这些天的进步实在太快了,快得我有点不安。
不过这样倒也好,迦南学院的招生要求是十八岁以前到达八段斗之气,我早些到达也就可以早些入校。算起来我今年已经年近十四,天赋不算好也不算差,勉勉强强压线就行了。反正我永远是那种处在每一科都挂与不挂之间的人,全部凑在一起倒还能凑个好看点的分数。
今天就是迦南学院导师抵达乌坦城的日子。
全城的人都去围观盛况了,城门处几乎水泄不通。我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不抱怨也不指望什么。反正只要跟着萧薰儿,我就有肉吃。
不过今天的萧薰儿有点奇怪。她回来的时候低着头,一张脸苦兮兮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什么时候她这么沮丧。
“薰儿小姨。”我向她打招呼。
她好像没听到,从我旁边走过去了。不是吧,她怎么又没看到我……
走了几步,她突然回过头来,“萧红?你刚才叫我?”我默默地捂住了脸,转身准备离去。
“萧红!”她拽住了我的手,“抱歉,刚才我想事情去了,没听到。你别介意。”
好姐姐我哪里敢。“没什么啦。小姨你怎么了,一脸不开心?”我知趣地转移话题,否则自己又要就“存在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大发牢骚。萧薰儿不喜欢听我说丧气的话。
“萧炎哥哥要走了。”萧薰儿一脸难过。
“走?去哪?他不去迦南学院吗?”我大愕。
“他要外出修炼,好在三年后打败纳兰嫣然。”萧薰儿轻声说,声音轻得不想让任何人听到,“当初要是……就好了啊……”
“喂喂喂……小姨,你动了纳兰嫣然,整个云岚宗都要跟你拼命诶。”我怎么会猜不出她想说什么。萧家颜容尽失萧炎颜面扫地如今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外出修行,都是因为那个叫纳兰嫣然的肥腿妞,当初她大闹萧家还害得萧炎重伤,萧薰儿不怒才怪。要说她没动过直接灭了纳兰嫣然的念头,我都不信。
“云岚宗?嗤。”萧薰儿一脸“云岚宗不就是负责给萧炎哥哥洗脚的仆人集中营”的表情,这个总是一脸平和的小妮子难得流露出这样不屑一顾的高傲姿态,“要不是萧炎哥哥想自己打败她,我也不会留他们到现在了。”
“是啊是啊,萧炎的大男人心理受得了总躲在一个女人的后面?他不干点业绩出来哪里有颜面娶你回家呢。”我调侃着笑话她。
她低下了头,“是啊……萧炎哥哥,一定要是世界上最好的。”忽然又抬起,一双眼眸像倒映夜空的海洋,表面缀着明亮的星辰,内在深不见底,“去修炼吧,薰儿也会在背后支持你的呢……用你可以接受的方式……”
这妮子,真是强势得……让人羡慕嫉妒恨啊……啊不对,我不是羡慕萧炎有这么个好妹子,我只是,真希望……
“真希望有个人,也会像这样保护我啊……”我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得像蚊子叫。心里翻涌着淹没整个世界的海潮,可是同时又给自己判下了死刑,因为我知道,我只能想想。
我没有一个女孩可以拿去骄傲的资本,也不想做一个德不配位的人。我所有的就是我自己,如果我想要什么,就只能用双手去打拼。与其渴望着被谁呵护,倒不如修炼出一身足以自保的实力,在每一个寂寞的夜里抱着自己入睡……
最后一句话是谁乱入的,怎么变得这么悲情了,好像烂大街的小言。
“会的啊。”萧薰儿安慰我,我也知道这只是安慰,“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命中注定了要在一起的。你的那个他一定在远方等你。”
“希望他不要跟萧宁一个德行。”我习惯性随嘴就来。下一秒钟从不远处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
“你啊……”萧薰儿捂嘴笑,“明天招生开始,你早点来,别迟到了哦。”
“好的。”我答应了一声,就回屋睡大觉去了。
于是恭喜恭喜,我光荣地睡过了头,错过了他们去报名的时间。醒来的时候萧薰儿已经人去屋空。
于是我默默地自己去人山人海的海潮里排队,在人海里被淹没。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乌坦城以及附近几个城市有这么多的年轻人,偌大的城中心广场挤得满满的,不剩落脚的地方。太阳下的人们高声地谈论,灼热的光芒照亮躁动的喜悦,还有年轻的热血,滋滋地冒着烟。
我看着那人海,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在一个不知名的房顶上,看着太阳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灼眼光芒,把地面上的阴影从西边推到东边,揉短又拉长。
三天过后。
皇天不负苦心人,没有让我白在房顶上睡了三天,三天后我终于报上了名。
迦南学院不愧是高等学府,入学的新生还要在外面先晒半个小时的太阳。我和一群人一起进了报名区,被一个貌似学长的人拦下。他一说规矩,我立刻走到蹲了一排人的地方蹲下,默默地开始晒太阳。
人群里不少人试图反抗,没有一个在那个学长手里走过十回合的,尽管努力反抗,最后还是被赶过来和我们一起晒。之前蹲着的人群里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历经失败的先辈们眉开眼笑地安慰被教训得鼻青脸肿的后来者。看到他们通过嘲讽和自己相同遭遇的人来获得一丝安慰,我感到些微悲伤,不是悲天悯人那种关怀,只是由此联想到这世界不断重复着压榨与被压榨,还有压榨链构成的社会和阶级,就难过到窒息。
只有挑战失败的人才会期待所有挑战者一起失败。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我理解,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会更多地期望别人别像我这么倒霉,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也会觉得很好。
晒了半天的太阳,终于有人来领我们往里走,走到里面的报名处。
报名还要划分潜力值,依据斗气来划分。我的等级是八段斗之气,最低的F级。因为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没有感到沮丧。不过看到和我等级相差无几的孩子们报出的年龄都在十七岁以上,甚至有二十岁才擦边球过E的,我反而吃惊起来。可惜我的吃惊落在他们眼里就是实打实的嘲讽,于是那些人投向我的目光也愈发不善,我赶紧闭嘴,缩到角落里不敢吭声。
由于不跟萧薰儿她们一起报名,我料想难得被分到和她们一起的班级。于是我向一个叫若琳的导师打听了一下,若琳说,学院的宿舍是二人间,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提交申请仍旧可以分配到一起住寝,不过得等学院安排了具体情况才能做调动。
于是我准备回家把这事告诉萧薰儿。才转过身,若琳就叫住了我,“你是,萧家的人么?”
“是,是啊,怎么了?”我纳闷。
“那你在旁边等一下,今天的报名结束之后,跟我们一起走。”若琳说。
“啊?”我脑子又没转过弯。
“呵呵,萧家为我们学院的学生和导师提供了住宿和膳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便利。你若早说是萧家的人,我还能早点叫你来,也不用在外面晒着了。”若琳捂嘴笑。
我的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的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