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那个黑影，我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攻击我。”源东君看着自己的手，“一个月后，手臂就变成这样的。而且毒常常发作，会一阵眩晕。那天你看到我晕倒，是因为毒发了。”
“……说实话，我觉得你挺苦命的，可我帮不了什么忙。我只能说，好好活着，不要放弃，还没有山穷水尽。”我看着他。
“其实我的情况，不想让别人知道。”源东君轻声说，“如果你遇到我没有的话，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就这样离开，一个人的。”
“别放弃希望啊，好歹能多看看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种幸福吧。”我苦恼皱着眉头，要是他自己丧失求生意志，那他得救的概率真的就很渺茫了。
“你不用这样子的，我会愧疚的。”
“你也别担心太多，什么事都看开就好了。要好好休息。听到没？”
“好，知道了。”源东君无奈地微笑。难得看到他的笑，总是一脸忧伤要不就一脸茫然，但愿这世上有更多能让他开心的事情。
“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我说着走出房门，源东君冲我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我当然不是要去上课的。我可还没做好面对韩云鬼的准备，如果是像以前那样能在黑暗角落里偷偷看他，那样子的话上课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呸，和源东君聊了会天，说话习惯都被他带歪了。总之，今天我不想去上课。
我但愿韩云鬼会像其他人一样无视我，忘记我，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然后他还是擦着铃声走进教室，默默地站在他的角落里，脑海里回荡着萧薰儿的倩影，啊不要……算了，想就想吧，好歹喜欢萧薰儿不会让我觉得特别心痛，毕竟人人都喜欢萧薰儿。要是喜欢的是狐媚儿我还要骂他没眼光呢，萧薰儿珠玉在前你怎么看上她。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候诊大厅里飘荡。偶尔会搜集到一些只言片语。
这里有很多人，受伤的人，生病的人，陪着他们的人。他们在交谈，话语平凡却有一种亲切的温馨。对亲人，对朋友的关怀，以语言声音的形式表达出来，很温暖。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只须听着，就会觉得很温暖，觉得这世界上除了冰冷的厮杀以外，也满满是平凡的温情。
在医院的候诊室里坐了很久以后，我这才慢悠悠起身走出校医大楼。
一出门我就看到一个人。韩云鬼！
默默地站在那里，依旧保持一个完美的站姿的他，不再低着头，而是抬头看着楼前的我。
……
“……你好……”我下意识结结巴巴地开口，还挥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对方没反应。
看来不是来找我的，还是赶紧溜吧。我挪开步子，虽然没有大幅度转身，脚步却一直在往旁边挪。就在我要绕过他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准备去哪？”
“……你……你管我呢？”我感觉背后一阵发毛，嘴还是那么倔。
“我是来管你的。”
这句话噎得我无语。他是故意的吧喂，一定是故意的。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漠无表情。“所……所以？”
“走吧。”他转身离开，白色风衣飘散在身后。
如果不跟上去他会不会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我感觉他站在那里的时候都想拔刀砍我了。看这阵势，他真是专程找我来的。要是我敢不跟上去还偷溜，估计迎接我的就是一把刀了吧，而且划破的绝对不只是鼻尖吧。
在心里默默权衡了一下，我还是小跑跟上了他。
韩云鬼的脚步不快不慢，每一步踏出去都是同等的距离，刚好是我想跟上就得小跑的速度。这样子我就没心思多说话。也许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还是有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校医大楼？”
他不回答，依旧赶路。
真巧，他居然还是和上课钟声擦肩而过地走进教室。我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有点要断气的感觉，不过还是赶上了。如果我在校医大楼里再游荡一会，估计他就要进来拽人，然后才不管我喘不喘气直接赶到教室。
导师看了一眼韩云鬼就没再理会。他把到场的人叫到一起，点名分配几场对战后，就说了解散。被叫去对战的人留下，其他人各归各家。
我不在名单之中，转身想偷溜。
“去哪？”鬼魅一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怯怯地回头，“导师又没叫我……我……我可以走了吧？”
“你当然不在指导行列。”韩云鬼眼镜下的双眼冷冷看着我，“导师要我指导你，他自然不会再做安排。”
“好哥哥你饶了我让我走吧……”我真想抱着头蹲下去。
“可以，打败我。”他面无表情。
“……你……”
然后我只能在脑海里扎他小人来表达我内心的郁闷。
“你应该学过斗技吧？”他的声音打断了我脑海里的各种圆圈三角正方形。
“学……学过，就一个……玄阶低级，水龙斩。”我哪敢不回答他。看他这架势是随时准备拔刀的。
“用出来。”
“哈？”
“攻击我，明白？”他的话像他出刀的方式，简洁明了。但是我傻逼了。
啥啊？攻击你？我找死？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万一你和那个什么《东成西就》里的洪七一样，我在你那拳脚下能留口气才叫有鬼咧！我可没欧阳锋那一身实力底蕴，何况就算是欧阳锋也被揍得够惨。
而且……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对战过，每次打架也就是被打……我……我连出招什么的都不会啊……就算是水龙斩，也只是萧薰儿手把手教过一下，从来没自己用过……如果一不小心斗气逆行搞得我手抽筋那就出糗嘞……
“你在犹豫什么？”他皱了皱眉。刀已经准备出鞘了吧，看他空心握的手势，拿刀肯定很稳，一刀斩下来绝对不会给我多呼吸一口气的时间。
“我……我真的不会啊……我从来没对战过……”我抱着手臂蹲了下来，“虽然学过也只是学过，我又没实战过……我真的不想学什么斗技，不想修炼什么斗气，就算是你督促我也没用……我真的不会……我来这里不是学打架啊，我不喜欢打架……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打我……”
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没用，虽然会个斗技虽然有八段斗之气，但是什么都不懂，从小没跟别人动过手，要出手居然这么拘谨。
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但我就是不想动，就是不想尝试，从心底里抵触抗拒。如果这个时候装肚子疼就能逃过一劫，我真的想捂住肚子往地上一倒，但韩云鬼不吃这套，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形象毁得这么不忍直视。
“不要怕犯错。谁都会出错，但是如果害怕就不去尝试，就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韩云鬼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了，“作为你的第一次对战，试一试，结果不会有你想的那么糟。”
“可是我……”我抬头看他。他看着我，居高临下。他很高，至少有一米八，我才区区一米五，比他矮好大一截，在他面前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是……
沉默寡言的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怂下去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不就是尝试着攻击嘛，哪有那么难是不是？萧红，你可以的！
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按照模糊的记忆开始缓缓地运转自己的斗之气，淡淡的蓝色在双手间流转，双手在面前合十，像是在做祷告的修女。浑身因为斗之气的流转开始发热，每运转一圈都觉得有一种烫慰的舒适。手上的斗之气凝结到足够的时候，我奋力向前一推。
水属性斗之气凝聚成水龙，旋转着轰出。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可以成功释放，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施展这个技能。
“很好。”韩云鬼抬手，水龙在他的手上化作飞散的点点蓝光，“每次都要把握这种感觉。”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究竟为什么。就算是萧薰儿教我的时候，我也是憋了半天才憋出一点斗之气，这次居然能如此行云流水地释放，虽然比不上别人那般熟练，但毕竟是第一次啊。难道是因为韩云鬼的鼓励？
“但是，还不够好。”韩云鬼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凝聚斗之气的时候太慢，会给别人充分的反应时间。斗之气不够宁实，虚有其表，攻击取不到想要的效果。再来一次。”
“我……我试试。”我再一次运气斗之气。反正第一次都豁出去了，第二次怎么会豁不出去。按照之前的感觉来就好了，只是要再快一些，再凝聚得多一些。
……
一下午，我折腾得筋疲力竭，才算是得了一点门道。韩云鬼真的很负责，当时学的时候完全没注意的很多细节他都点出来了。即使对他而言是从未见过的斗技，但是他的丰富的战斗经验足以让他摸出这个斗技的特点，帮我提点了很多。他的话简略却又一针见血，一点面子都不会给我留，这让我无比尴尬。
真的不敢想象这会是那个永远低着头不说话的韩云鬼。他今天跟我说的话超过了一个月跟所有人的总和。
不知道是不是他性格使然，也许他只是很认真负责而已，老师交代的任务会尽全力完成。也有可能，这只是他讨好的一种方式，为了通过我接近萧薰儿。
不管怎么说，今天下午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也许很多事情都不如我想的那么糟糕，只是因为我没有去尝试，所以总是猜测它会很难很辛苦。但实际上当我尝试过以后，就会知道并不如此。或许真的只是我在把从未撞过的南墙摆在自己面前了呢？
不过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校医大楼的？
当然，说归说，还是有比我想的要糟糕的事情。
因为一下午韩云鬼都在盯着我不许我放松，所以造成了两个后果。
一个是狐媚儿瞪了我一下午，如果她的目光有能量，这个学院都要被她的目光扫平了。
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怨念。你不是喜欢慕海的么，不是和慕海在一起的么？你们还一起出去度了一个月的蜜月咧，怎么蜜月一结束就回来想找韩云鬼了？你很漂亮我承认，但是你不能拿你漂亮的资本霸占其他人的资源吧？虽然你已经完成了原始的资本累积，可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剥削其他人的剩余价值，连我都看不下去好吗！
第二个是其他女生也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瞪了我一下午，瞪得我浑身发毛。
哎哟我的妈诶，真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韩云鬼太认真太负责了。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如果萧炎在这里，绝对不会有眼下的情况，因为萧炎的光芒足以吸引所有女生的眼球，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关注韩云鬼，就算韩云鬼怎么折腾我都没人管了。
萧炎你快回来吧。你不是救世主么，回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