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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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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玺听到这里,倒是不再哭了,只是跌坐在那,整个人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花千玺还真没打算嫁过来,估摸着是上演了一出婚礼闹剧之类的,惹得许长卿大发雷霆,才让花千戎也没能得救。

至于花家,我也不用问了。花千戎都没能得救,花家还能有好下场吗?何况我也不想在花千玺面前点破。

既然许家想要的都得到了,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他们下定决心要让我死在许家,和竹一,还有竹一的父亲一样吗?

我拔出审判,砍断了锁链,推开门往外走。

许以鸿的声音追上来,“茗公子……你……”

我说,“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花千玺吧。”

花千玺扑倒在地上。

然而当我走到地牢出口的阶梯前,忽然从头顶降下铁栏,挡住了出口。

我转身看向许以鸿。

“茗公子,”许以鸿的脸被墙壁上的火把照出深深浅浅的阴影,“父亲不会让你离开许家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当这只小狐狸终于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遏制地愤怒,厌恶,以及……恐惧。

那一瞬间,我好像有点怯战了。我在害怕,可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我控制不住地双手颤抖,所有的情绪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低得我自己听来都脊背发凉,“许以鸿,你想死吗?”

许以鸿脸上的阴影更深一层,“茗公子,这是父亲的意思。我不能违背。”

在他身后,趴在地上的花千玺有动静了,她颤巍巍爬起来,问,“怎么了,以鸿你做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

我慢慢向牢笼边缘走去,伸手抚摸那冰冷的栏杆。我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层层一叠叠,就好像海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明明前不久我才挟持许以鸿为人质,可这一次许长卿却敢将我和许以鸿关在一起。他有什么依凭?难道他觉得单凭许以鸿杀掉我完全没有问题?

我回头看许以鸿,“难道你爹就不怕我再挟持你一次?”

许以鸿面色变得很难看,他身上开始燃起红色的斗气,做出应战的姿态。

我并没有将目标对准他。

我没想要他的命,如果他死了,就真的没人照顾花千玺了。花千玺已经没了家人,又瞎了眼睛,如果这幅样子流落到市井上,荒野里,结局会很凄惨。我很不愿意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权利,那太残忍。

封闭空间内的爆炸效果很可怕,我不敢把焱仙叫出来帮忙。能够依靠的只有手里的刀了。

许以鸿依然戒备,紧紧盯着我。我不和他对视,直接用审判切开牢笼。在审判面前,那些铁栏杆不过是装饰品。它们叮当落地,根本称不上是阻碍。

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我不多废话,直接往外冲。才跑出去两步,就听见背后传来机括的声音。我沿着阶梯往上,跑到顶才转身,挥刀斩落射向我的机关。

那是两道带着尖刺的细长铁索,连接着许以鸿手臂上的机关。铁索被许以鸿的火斗气加热到发红,在他掌握之下,变成了两条剧毒的赤练王蛇。它灵巧地避开了我的刀锋,几乎要擦着我的皮肤咬住我。

我调转刀背挡开这一轮攻击,两脚张开半蹲固定身体,从高处向下俯看那个阴冷的青年。

火红的斗气在他周身翻腾,可他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要结冰一样。

下一刻,我拔出审判一跃而下,许以鸿操作铁索直刺我面门。

我向来不擅长战斗,却也不敢将身体交给审判。它太过危险。我并不想真的杀死许以鸿。我只能用审判一次又一次将刺向我的铁链磕飞,可每当抓住机会要斩断它时,许以鸿立刻就会收回。他出招极其小心,又极其狠辣,看准我的要害,每一击都是在要我的命。

混乱之中我只看见飞速旋转的红与黑,耳畔里不断回荡金属碰撞的叮当脆响,震得大脑都开始发麻。

一直身处局外的花千玺从我们交手开始就在大喊停手,喊了几句又开始捂着脸哭。

我才真是想哭啊!我很无辜的啊,想走不能走被拖着跟人打架,你的委屈还有人看着,我一肚子苦水跟谁倒?谁会心疼我受过的伤啊!

铁索和刀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以后,许以鸿开始动真格的了。他把斗气凝聚在手掌上,随着铁索又一次飞出,那凝聚的斗气也灌注于铁索之上,再想简单地磕飞已经做不到了,我必须尽全力用刀锋去应敌。许以鸿对铁索的运用熟练得超乎我想象,或许斗气附着提升了他对锁链的操纵能力,每当刀锋要直接碰上铁索头部的尖刺时,许以鸿就会将铁索拉住抽回去,于是每一次我全力劈砍都只能扑个空。这种消耗式打法对我不利,如果体力损耗得太大,我就不得不做最坏的选择。

我本来以为,这时候外面的人应该冲进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人影。他们在等什么?难道是想我被许以鸿抓住然后出去?不……不对……

我听见了更多的脚步声,更急促,更慌乱。好像是很多人在跑。可是仔细去听时,又很遥远,不像是在此地。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手上的长刀多了一股力量。我低头看去,许以鸿竟然用铁索缠住了我的刀柄。不等我稳住身子和他拔河,他直接抽回铁索,连带着我向他一起拉过去。

在铁索的另一端,他另一手上运出斗气,极强极烈,准备和我硬碰。

我横下心,一咬牙,右手握刀,手腕强硬扭转,刀锋直指他左肩。

同时,我将裁决召唤出来,背于身后,随时准备拔刀。

就在审判即将刺穿他的时候,我面前忽然横出来一道影子,代替许以鸿做了审判的目标,被锋利的刀身扎进胸口。

“千玺!”许以鸿失声大喊。

在那一瞬间,我拔出已握在左手上的裁决,不顾那张美丽而惊恐的脸,再一次将眼前两个人贯穿。

裁决刺穿了两个人的心肺,大量鲜血喷涌出来,染湿了我的衣裳。

我拔出两柄刀,提在手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许以鸿身体抽搐着倒了下去,随即,他的锁链也失去了力量——那条贯穿我左肩的铁索,沿着他手心坠落。

果然是两个疯子。

我们都看清了冲出来挡刀的是谁。花千玺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许以鸿身前,被审判扎穿了胸口。而与此同时,我和许以鸿都作出了反应——继续向对方进攻。他的铁锁刺穿了我的肩膀,我的裁决穿透了他的心脏。

两个人都够狠,都能把局外那个人的生命当做浮尘。

可我比他更恶毒。他至少越过了那个小丫头的身体,可我已经知道冲出来的是她,却毫不犹豫地用裁决将两个人一起钉死。

许以鸿倒在地上,一双眼里全是不甘。他按着心脏扭曲挣扎了几下,刚想要说什么,我提刀上去猛地扎穿了他的咽喉。

“反正你也要死了,你这样的人,我不想听你说话,没一句是真的。”

他瞪大了眼睛,极其不甘地咽了气。

或许他会懊悔吧。如果他没有在此刻揭露自己的真面目,我未必会做到这么狠绝。

我用还能动的右手把裁决收了回去,然后咬着牙握住锁链,狠命将尖刺拔了出来。那根尖刺已经扎穿了我的骨头,拔出来的时候疼得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整条左臂已经不能动了。审判也掉在地上。我蹲下身去捡审判,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

“茗音……茗音……”

花千玺素手按着胸口,艰难喘息。

我不太敢看她的脸。我知道她明白自己是被谁一刀捅了胸口的。可我尽管有了杀死她的觉悟,却不敢面对她的责问。

我侧过脸,避免和她对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艰涩地开口,“对不……起……我……已经……”

我没有打断她,默默地听她讲着。这样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听她完整地和我说话,每次都不耐烦地打断她。这是最后一次听她讲话了吧。

她继续说,“茗音……其实……我……对你……一直……”她没有说完,眼泪已经如小溪溢满整张脸,“我……想问问你……对我……真的……一点都……没有……”

……

……

……

真是谜一样的沉默。

这不是个该笑的场合,可我笑出声了,压抑不住。从开始的低声自嘲,渐渐变成无法克制的大笑。

听到我的笑声,花千玺的面色从失望到绝望。

不是我不想回应她,不是我不想告诉她我一直很烦她根本不喜欢她。

可是,我该怎么跟她解释,我是个女的啊。我是女孩子啊。我只是女扮男装而已。

她居然喜欢我,她居然喜欢上我了,她居然一直怀着对我的喜欢就这么替许以鸿挡刀死在我刀下了。这真是太好笑了,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

她对我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不知身份底细的人,怀着一份错误扭曲的好感,害死了喜欢自己的同伴,害死了拼命保护自己的哥哥,害死了自己全族上下,还把那个喜欢自己又操纵一切的人也一起送进了地狱,最后,终于赔上了自己。

这也太搞笑了吧?

真是无可救药,我的厌恶已经写在脸上,并且成功让她对我鄙弃入骨。可她是哪里想不开啊?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临死前还要再问一问我是不是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啊!当然有啊!我真想说,姑娘你好傻啊,傻得好气又好笑啊。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份喜欢,说不定一切都不一样。她会爱上那个许以鸿,放弃偷信,嫁入许家。最后夫妻美满,花家平安,百年好合,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两三个了。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死了,归根究底,居然是因为她喜欢的是我。

我真恨不能在遇到她之前就一头碰死。早在迦南学院我就该死。我女扮男装,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女孩,所以根本没想到她会喜欢我,结果酿成这么大一场惨剧。说到底,错的不是她,而是我。

花千玺的手慢慢松开,落下,“你真的……好过分……怎么会……有你……样的人……可我……是真的……喜欢……你……”话音方落,那玉手便跌进血污中,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越发将她雪白的皮肤衬得光洁可怜。

就在此时,外面徘徊的人终于冲进来了,他们大声喊,“少爷,大将军的……啊!少爷!”说着就往这里冲。

我对着手中的审判开口,“焱仙。”

白色的小娃娃钻出来,“马麻?”

“把许家烧了。全部。”我向它下令,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自己的。

“一个人都不要留。”顿了一下,我又说。

我扶着左边的肩膀,悄悄地从许家后院的后门溜了出来。此刻已经天黑了,可许家的大火却烧得整片天都是暗红色。眼看着许家在火海里坍塌,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我本不该是这样的人,这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可是走到今天,我没想到我也能变得这么狠毒。

走出许家,我才发现街上全部都是守城官兵,他们急急忙忙地救火,避免烈火波及到其他的房屋。有几个穿着银铠的士兵看到了我,走过来问,“你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我按住肩上的伤口,正想回答,就听见旁边一个人说,“哦,这小子我知道,城南药房里的小伙计。没事没事,你走吧。我们要封锁这里了。”

我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成了药房里的伙计?

然而他们甚至不等我说话,就把我往外面赶。

我忽然想起来,那个银铠,那是大将军府的亲兵?

我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整个许家都被大将军的亲兵包围了。难怪我刚才没有看到许长卿,是应付大将军去了吗?

可是大将军为什么……

“这位小哥好生面熟。”我听见背后有人出声,惊疑不定地转身,却见一身银铠的少年正打量我。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护卫。

这张脸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可这身银铠我记得,是何家那个少爷。也就是说,是大将军的儿子。

糟了,要不要赶紧跑?

“哟,这不是茗小弟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那少年忽然露出久别重逢的微笑,上来拍我肩膀。

这自来熟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不知道怎么回话,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他靠近了,压低声音,“许家我们会处理,你赶紧走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只觉得不可思议,满脑袋都是浆糊。

何家少爷继续放开了嗓门,大大咧咧地捏了一下我的胳膊,“今天我太忙了,改天再聊。对了,后天晚上我点了戏,你可一定要赏光啊!”说着就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招呼,“唉唉唉!叫那些看热闹的赶紧走,没吃饭啊一个个的!城主有令,许家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走!家丁都要给我捉回来!”

我按着肩膀一步步后退,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远处的黑暗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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