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由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道:“你都没觉得自己松快了很多吗?”
“你知道?”锦厌尘疑惑的问。
“我自个儿断的绳我自己能不知道?”江子由反问。
“怎么,良心发现了?”
“得了吧,我给你那几个小娃娃,撑不了多久,我还是得拴着你。”
锦厌尘:“……”
“我建议你下次不要告诉我。”他无奈的说。
“你知道这是哪吗?我的主人。”锦厌尘问他。
“不消多说,风雨楼的乱葬岗罢了,基本上整个滇云州的地下都是,不然风雨楼整天杀这么多人往哪放?”江子由向他解释。
“那现在去哪儿?”锦厌尘问。
“你这话问的好没意思,不找出去的路,留在这难道等死吗?”
锦厌尘:“……”
他心想:爷爷个拐的,你这不废话吗?我也知道出去呀,这不是问你怎么出去嘛!
“少吐槽了,我又不是听不见。”江子由淡淡的道。
“啊?”锦厌尘心想,“那我不完蛋了!”
“不至于,听不听的得看我心情。”江子由转眸看他。
在萧忌的风雨楼里,每天丧命的人不计其数,他要杀他们一般有两种办法——一,让别人帮他杀;二,丢在地穴里自生自灭。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刚才他们并没有看到萧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地穴里呢?
他们正要走,刚迈开腿,却又停住了脚步。
几具尸体下面伸出一只手,并且艰难的道:“拉我一把。”
锦厌尘拨开那几具尸体,从底下拉出了人——是暮清枫。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江子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才一直躺着都没发现你。”
“我刚才被那几具尸体压着,头一直有点儿昏,方才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才醒来。”暮清枫语气十分冷静。
江子由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不再说话。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一丝光亮终于打破了黑暗,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几缕清风拂来,出口似乎就在前方。
不过当他们走近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民间传言里的道理果然诚不欺我:当你走到一个险境的末口,那么很有可能,他会是通向另一个险境的大门。
话是这么说,可这种情况下你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明知前方路险,却又必须挺险而进。
洞口连接着的是一片戈壁一样的地方,周维满是悬崖峭壁。向前看,去路越来越窄,而且完全望不到头。
它甚至是一道直线,没有任何一个岔口供他们选择。
他们迈出洞口,光亮极其刺眼,令他们先是眼前一黑,几秒后反应过来,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景象。
碎石滩。
悬崖峭壁很高,几乎都是垂直的,往上瞧去一眼望不到顶,只能看到不知是云是雾漂浮在上面,在风的吹动下缓缓游动,倒是一片美景,与那满是尸体的地穴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个他们别无选择的地方,锦厌尘正要身先士卒的往前迈进,却让江子由一把拉回来定在原地。
江子由向斜边瞥了一眼,看着站在一边,若无其事的暮清枫,冷冷的道:“你在前边。”
暮清枫立即反应过来,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了抬嘴角冲他微笑,走上前,朝那个峡谷里面而去。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峡谷的峭壁之上,薄沙之下,有些模糊的刻着三个字:五尺道。
曾经人间有传闻道,五尺道是个神秘的地方,只要你的心够纯够静,那么,当你从它的一端走进去,再走出来的时候,便会抵达你心中最想去的地方。
有人说,这是神仙修的路,专门渡那些苦难之人去往天堂。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没有头尾的传言,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富家子弟和贵族们将自己的坟墓定在这儿,这里逐渐变得像一个墓园了。
或许有人会问,这里都是峭壁,如何定坟?这当然难不倒那些人,他们雇人钻开的峭壁,给这高悬着的石壁上打了无数的洞,更有甚者,甚至架构木台用来放置棺椁。
进了峡谷,抬头望去,峭壁上那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洞穴,就是他们所谓的坟墓了。
五尺道很长,三个人就这么往前走着,一言不发,以至于周围静的可怕,时不时飞过的乌鸦向他们发出低哑的叫声,似乎有什么消息要向他们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