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颠簸的公交,回到半山坡的破旧民房,她摘下口罩和帽子,冰冷的一天让她无力地摊倒在小小的床上,可无论多少难,还得去找律师.想到此,她咬了咬牙,开始找工作,然则几天过去,简历都石沉大海,这让她非常沮丧,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柳依依给她找了个年轻的实习律师,对方资历虽浅,但价格却是她能支付的。
林凌彻夜给苏月娴写了诉状,法院受理了这个案子,但是接下去的情况却让她的生活更加糟糕.首先是对方律师咄咄逼人的质问,接着是网上的冷嘲热讽,之后媒体又开始各种报道,舆论一边倒,多说她是为了讹钱.外面的谩骂和不理解让她崩溃,而自家的爷爷在这时候雪上加霜,一天一个电话的斥责.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固执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说所有的磨难能换回自己一个正义的结局那也值得,但是官司最后还是输了。诸多压力之下,她病倒了,柳依依请了几天假照顾她,她在的时候,她还吃点东西,等她走后,她便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只是偶尔起来喝几口水。
柳依依看着逐渐清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苏月娴心疼不已,她曾数次想给王慧文打电话,但又怕她着急,思虑过后,只能拨通了大鹏的电话。
照着柳依依的嘱咐,苏大鹏煮了粥,配了点小菜到了半山坡.
“阿娴……”他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
苏月娴一脸困惑地望着他:“你……”良久,她激动喊道:“你是大鹏?”
大鹏憨憨地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你瘦了!”虽说两人从小打架,但人在异地,见到老乡,那是两眼泪汪汪的事情。
大鹏道:“可不嘛,每天加班加点的炒菜,给我累瘦了.”想到什么,他提起手,笑脸盈盈道:“哦,对了,听依依说你最近胃口差,我给你烧了海鲜粥。”
虽说提不起劲道,但想到柳依依的良苦用心,一股暖流灌溉全身,她接过大鹏手里的袋子,把他迎进了狭小的房间:“不好意思啊大鹏,家里比较局促。”
大鹏摆手道:“不打紧!好多年不见了阿娴,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苏月娴腼腆笑道:“你别客气了,我自己长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吗。”
“不不,你在我心里一直很漂亮。”
他时不时打量她,心上鼓点乱击.小时候的她明朗活泼,英气逼人,现在出落得更加精致、秀丽,许是身体抱恙的缘故,此时此刻的她面色清冷、憔悴,眼里含了一汪秋水,令人心生怜悯.
感受到注视,苏月娴起身,道:“啊,大鹏,你看会儿电视,我给你倒杯水……”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到房门口拿水壶,刚一出门,就看一个穿着时髦的男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在找什么,定睛一看,不就是聂云笙的好兄弟嘛?他怎么会来这里?
“金?金先生?”
金民哲见到苏月娴眼前一亮,嘴角的笑意径自蔓延开来:“阿娴,总算找到你了,啊,你那手机是不是坏了?我打了很多电话也没人接。”
“打,打我电话?”苏月娴怀疑地看着金民哲:“您是来找我的?”
金民哲目光温柔注视在她身上:“对,阿娴,你记得嘛?当天超市门口,一辆车子翻了……”
苏月娴愣愣看着他,恍然回想起那个求助的,虚弱的眼睛:“啊!”她眸子一亮,感慨道:“当时情况紧急,那人又戴着口罩,我没注意,原来!原来是你!”
金民哲点了点头,千言无语在心头,最后只一句:“对,是我,因为你,我才能有今天,真的很感谢.”他深深鞠了一躬,将手上的一束花交给她。
苏月娴错愕道:“给我的?”
金民哲笑道:“自然.”
苏月娴小心翼翼揽过,风儿轻轻撩起她甜美温柔的笑容,他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唇角如春日花朵,悄然绽放.
“好……好漂亮!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她像个孩子一样,如获至宝,惊喜过望.
金民哲凝望着她,道:“天蝎座,应该是喜欢紫色……”
“您怎么知道我是天蝎座?”她抬眼,撞上他澄澈清朗的眼眸,心脏蓦然一紧,不自然地将一缕头发撩至耳后,脚尖轻轻点着地,那娇羞、不知所措的模样却是刻进了金民哲的心里,他勾起一丝笑意,逗她道:“我可是有备而来哦.”
“嗯?”她天真地看向他,随即又迅速收回目光:“这……这样.”想着自己还没尽地主之谊,忙道:“哦,对了要不要坐一下?”她仓惶地看了眼身后的廊道,那上面挂了几条鱼干,风一吹有一股腥咸的味道,而且自己的小破屋里已经有客人了,再进一个,根本无处落脚,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话,无奈道:“也没啥地方能让您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