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米宜心焦等待程呈回到座位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程呈买了两张童话人物头型的披萨,回座位过程中又被店员小姐姐叫住看发票,一来二去耽误了时间,再加上当场的人实在太多,她端着盘子在饭店里转了三圈都没找到人也没找到米宜,她这时才猜测她是和米宜走散了,左右张望找空座位的时候。她手臂突然被人拉住,并且遭受到向下的力,然后她就直挺挺的坐下了,幸好端着盘子的手没松懈,要不然就飞到后面簇拥着彼此进入餐厅的小朋友的脸上了。
程呈一头雾水的看着刚刚拉她,又坐在她对面的钟林赴,机械的把点好的两份餐放在桌子上,才擦了擦汗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林赴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笑着说:“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要被那几个高速移动的小孩撞翻了。”
程呈难得有点懵懵的,剩鼻尖上还带着汗:“谢谢啊。”她补充道:“你居然会笑这个表情。”
一切表情瞬间从钟林赴脸上消失,他接着说:“米宜和她的同学上别处去了,走之前打开手机打了点字,你看你的手机应该有收到消息。”
程呈刚举着两份餐没法看手机,这时打开手机一看新消息,果然,她打了点字,对面秒回,也是放下心来,终于有闲暇问对面的男生:“那你呢,你吃过饭了没?要不你把米宜的这份吃了吧,她说她不回来了。”
钟林赴沉默:“我不爱吃这里的东西。”
程呈喝了口冰饮,冰得她牙疼,但是平时在家都喝不了,于是忍痛再来一口:“又不吃饭?”
钟林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捏住拳头:“……吃了威化饼。”
程呈拿起一块披萨,可惜一张量太少了,她只能按捺住想把它揉成一团的冲动,原样送进嘴里:“午饭随便解决点也行,中午太热了,但是晚餐就得好好吃了,”很小一张洋饼她也塞了很久,塞完把冰饮一饮而尽。另一张饼她原本打算打包,结果对面男生突然默默开始狂塞。
饮料都喝完了,程呈只好递给他包里的水顺下去:“走吧!”
钟林赴好不容易把腮帮子里的东西咽下去:“去哪儿?”
程呈说:“去玩啊,我们现在在世界上最开心的地方!”她是不太好奇为什么钟林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刚好”看到了米宜和她分开的全过程,但是一天时间本就紧迫,和谁玩不是玩。
钟林赴盯着她,脸色说不上高兴:“你对人是完全没有戒心。”
程呈无奈苦笑:“别凹造型了哥,你看看那边排队排多长了!”
然后两个人居然真的一起玩了那天剩下的时间,晚上放烟花的时候程呈才和米宜汇合。她们碰到前程呈正在给钟林赴拍照,他俩本来商量好互换着拍,结果钟林赴还没来得及给程呈拍,米宜就出现了,于是他手机里只有一张当时的他自己的照片。
“……事情就是这样。”
本来程呈觉得她平铺直叙的叙述完很无聊,但是禾斯予听完后说:“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你居然还有那么活泼的时期,实在难以想象!以及,原来钟林赴性格大变是因为你啊!”
某种程度上说,禾斯予和钟林赴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三朝同学概率很小,但是一个城市的学校直升上来可能性也不小。所以禾斯予可以说她是高三(3)班对钟林赴最熟悉的女生。初中的前两年禾斯予都在重点班,钟林赴是最后一年中考冲刺过程中才发奋考进来的,一度成为他们中学的一个逆袭传奇。高中俩人倒是因为选课相同一直在一个班。程呈因为是转学生的缘故,高一寒假的分科考试后才考进他们班。这个班除了她们俩,确实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全面发展的阳光开朗可靠的班长,以前是阴郁男青年一枚。
程呈刚进高三(3)班的时候,钟林赴认出她以后没什么表示和反应。程呈更是根本没认出他来,只有发成绩的时候看最顶上的名字怎么这么眼熟疑惑了两秒,对她来说她对钟林赴名字的印象确实比人深刻,毕竟他们旅行的时候,钟林赴整个人说形销骨立也不为过,衣品鬼畜,头发乱糟糟,黑眼圈比女鬼还重,和现在这个健康稳重做事利落的班委看起来完全两模两样,她是真没对上脸。再加上旅行过后也没有交集,双方都属于完全不发朋友圈的状态,程呈后面又换过一次手机号,所有的社交媒体都是上高中以后新建的,所以根本没想到还能在同一个班级里遇见。
程呈的学习一直没有很得心应手的程度,不管是中考还是现在的班级,竞争压力都很大,而且她死活学不会的东西很多,身体还逐渐变差,能利用的时间有限。成绩真是一点点升上去的。这段长达两年的日子用昏天暗地形容也不为过,不算痛苦但是活得很混沌,和禾斯予坐同桌后一切才好很多。
不过一直以来没有怀疑是不正常的,一个月前,也就是程呈上次停机的日子,她上着上着课突然泪流不止,心脏也抽痛得像要爆开,握着笔的手抖如筛糠。程呈当即意识到不对,站起举手说流鼻血,然后冲出教室,但是接下来她没有去厕所洗鼻子,反而转道飞奔去了操场。因为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嚎叫着她需要新鲜的空气,而且力竭晕倒比直接停机从疼痛上说会好受一些。眼泪从眼眶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天空都仿佛感知到了她的痛苦,从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程呈在雨中大口呼吸,绕着操场神志不清的跑步,两圈不到就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她听见有人的跑步声迫近,然后把她打横抱起来。
醒来时就是在校医室,钟林赴坐在她床旁。程呈当时脑袋一嗡,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