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认大巴车为出事点后,四人相继提出了很多必问。比如:他们到底有没有死?他们这些遭遇的原理是什么?以uiui为代表的那个感觉能力很大的死后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但情况是他们是被动方,非全知视角,很难分清这些问题的轻重缓急,于是讨论遇到瓶颈,论不出花来,那就抽吧。程呈和钟林赴像轮流摸扑克牌一样,一人“抓”一个问题,记在本子上。
正巧这时9号车厢和3号车厢炸好了,车门敞开,这次他们上车特别的积极,平台还没开始摇就已经全员离开了。禾斯予扒着车门,半边身子悬空朝下看,她的心脏也是被锻炼出来了:“第九站被炸好像地雷被拔了引线一样,诶那块毯子爆破的时候烟直直的冲上去,有种烟花感觉。”
地铁空调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开大了,程呈觉得冷,缩在座位上,下巴垫在羽绒服里:“单项地铁这个梭子,如果不从安全游戏的角度考虑的话,可玩性确实还行。”这次上车,程呈从呼吸到地铁里的第一口空气那刻,她的脑子就恍惚了一下,有一种很微妙的刺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丝丝麻麻的绕过她的太阳穴,于是程呈用禾斯予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头皮绷紧她会好受些。除此之外,她背后也仿佛中了一箭,某种熟悉但不舒心的恶感顺着她的腹背蜿蜒而上。
而与以往最不同的地方是,只见10号车厢的座位上,一个男性虚影正端正的闪动。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虚影,是因为他身体是半透明的,透过他的身体能看到锃亮光滑的座位。他的头发是淡金色的,但因为他全身都苍白得吓人,导致发色的浅淡更像是漂发过后的效果,好像世间万般颜色靠近他都会褪色一样。男人阖着眼,发丝垂下,似在闭目养神。他的部分身体部位还在闪烁,令人联想到电子产品联网触电或接触不佳的样子。
看完爆破的禾斯予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她默默的捂嘴噤声,害怕的缩在程呈身后。
程呈则捂着额头直接凑近他,在相距男人一米距离处停下,单看脚尖要更近些。她顾不上措辞:“他,他是那个……”是她上车后第一次苏醒看到的人影。
uiui向她们介绍:“姐姐们,这是我老板。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他的投影,还在连接中,一会儿就能正常对话了。我老板除了是奥利斯洛小镇的镇长,还在小镇经营一家名叫Tom's bakery的面包店,所以你们可以叫他汤姆老板。”
禾斯予没听出逻辑,但嘴快:“啊,Tom猫那个汤姆吗?”她听到uiui的声音安心多了,有种一切尚在正轨之内的踏实感,“原来可以这样看到实体,也不是一副外星人样子嘛,长得很正常,心理建设做多了。为什么uiui你不出来见我们?”
uiui说:“我老板有生命之桥通行证,我没有。而且以我的情况来说,不是很好直接见你们。”
他这么说,两个女生都只想到:因为级别不够吗?
禾斯予继续发言:“生命之桥站原来不仅仅是一个站点名吗?还是最早被我们炸掉的第七站,真是顾名思义啊。”
uiui说:“生命之桥站是我们奥利斯洛小镇的著名景点之一,据说已经有上百年没有闯梭者是通过生命之桥回到现实的了,长期以来它的观赏意义小于实际意义,于是就取消了通路。现在只有各个小镇的镇长们有生命之桥通行证,偷偷告诉你们,我老板很喜欢来人间发掘梭子和有潜力的创梭者,是我认识的镇长中来得最勤的。”
程呈抓到重点,抢着话头说:“所以,所以我没看错,在地铁上我就是见过他,从一开始你们老板就注意到我们了,对不对?”
uiui说:“这个情况我真不了解,梭子开启前的准备工作工序很多,你们在地铁里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好像一直在调试,没顾上看车厢内的情况。”他这次说话风格变得特严谨,这就是老板在身边的威压吗?
“我的确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情况。本来我想从你们这些参与者入手查探,但是不行,所以我回到奥利斯洛,前去特别调查司申请调查,耽误了些时间。”
程呈和禾斯予均一激灵,原来是座位上那个据说名叫汤姆的浅发男人开口了。他嗓音蛮温柔的,但是说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感觉母语不像是中文的样子。禾斯予是单纯害怕,程呈则是心神俱震,她不得不靠坐下来压住不知何故狂跳的心脏。
uiui声音变得毕恭毕敬,但又不含畏惧:“怪不得我和榭老板都没有找到您。”
汤姆这次换了个她们听不懂的语言跟uiui对话:“你是说Shay?他嗅觉还挺敏锐。”神奇的是,虽然禾斯予和程呈一句话都没听懂,但是脑子里仿佛有自动翻译的字幕一样,到理解那一步的时候就懂了。他说话间将脸抬起,露出和发色一样浅淡的瞳眸,程呈看着他的脸,心情更加难以平复,呼吸像被淹溺一样。
汤姆修长的手指交叉,似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这复杂的情况:“获知你们这个突发情况的时候我正在现实,我直接进了地铁站,本来打算阻止梭子开启。但是鉴于一些原因,我发现我的存在会影响你们中一些人的身体健康,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溯源调查,耽误了一些时间。”
程呈左眼皮一跳:“你是说我吗?”
禾斯予惊讶,拉她的衣角小小声:“没必要这样对号入座吧。”
汤姆说:“没错,你的大脑不能再经历更多摧残了。”
“你能看出原因吗?”
“抱歉,我不是医生。”
“我这个情况,在你们那儿罕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