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浑浑噩噩中回到过去。
直到一一
“花眠,进入回溯的是你吧?”朝拾一句话点明。
因为是花眠,所以不熟悉祭祀屋的布置出口,所以不熟悉与朝拾剑拔弩张的关系,所以不能再重蹈覆辙,她打翻族长的酒,想方设法支开花念上祭祀台。
既然回来了,她一定要改变些什么。
“父亲。”她福身行礼,轻声唤道,余光扫视祭台下村民。
“你怎么会在这?!”族长又惊又怒。
“如您所见,我来参加祭祀。”花眠淡淡道,族长献女为祭,台下的人崇敬肃穆,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紧盯族长一举一动,果然像朝拾说的一样,人群中没有一个复制人。
族长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骂道:“胡闹!”异样顿时引来台下村民的质疑。
“族长,请快开祭。”各层准备的动物被割下头颅,鲜血交汇中,桃树绽放艳丽的花瓣,篝火熊熊燃烧,火焰窜至第四层祭台,族长还是没有动作,催促声越来越大,汇成一束巨大的声响,轰隆隆朝族长压来。
族长还是没动,神色复杂的看着花眠:“快回去。”他没问花念去了哪,一面顶着巨大的压力,一面用眼神示意花眠快走。
“族长,请快开祭。”周围的声音更大,山呼海啸般涌来,声浪层层袭来,不耐的催促,族长不管,任由声浪凝成恐怖巨像,对他发起攻击。
“开祭!”这是第三遍催促,也是警告,巨像猛地冲来,如同末日洪灾,临近时,又忽然聚为一点,狠狠冲击向族长,族长不甘示弱,瞬间右臂横扫,手中权杖化为一股流光,与巨像虚影碰撞在一点,“轰隆”一声,半空闪过一道紫芒,燃动的篝火霎时又上窜两层祭台,噼啪作响,虚影略微消散,又迅速凝聚的浓黑,准备卷土重来。
抗下众人合力的一击,族长满头大汗,声音略显沙哑,微喘着再次呼唤花眠:“小眠,别闹,快点走。”
看着父亲的样子,花眠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映出明黄火光,背过身,不再看族长:“族长并非有意怠慢‘神’,请诸位谅解。”
说完,不顾族长厉声喊叫,转身从七层祭台一跃而下,火焰涌起,瞬间吞没花眠,最后一眼,她看见族长仪态尽失,不顾威严跌坐在地,眼泪在嘶吼声中夺眶而出。
族长爆发出的巨大的威势铺天盖地,震慑的村民们动弹不得。
对不起,花眠默默道,下一刻,花眠从棺中坐起,不顾烈火焚身的痛苦,摘下发间雕花簪握在手中,夺路而逃。
守棺人是焦二,他不敢置信的被花眠撞倒在地,族长的压迫感消失时,花眠已经没影了。
怎么会这样!
花眠离棺的瞬间,棺材骤然四分五裂,血水迸溅如万朵桃花开,湿透的黄纸人流淌在血水中翻到正面,这根本不是花眠对应的棺材!焦二气的要吐血。
在运棺材时,影子人抱臂跟随缓行的队伍。
他没打算顶着焦二的威胁,强行揭换纸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扰乱焦二的判断。
于是他先揭纸人,打草惊蛇引起焦二注意,误导他以为自己要直接破坏棺材运输,两三次后,看见棺材到目的地,他先躲入洞中,把带“灵”的簪子插入花眠发间,让“灵”与身体的融合。
祭品会排斥“父母血”不假,但花眠“灵”的回归同样会激发些微意识,花眠遇血潜意识挣扎,有了先前的打草惊蛇,焦二却以为是“父母血”不对应,镇压不住花眠。
焦二自觉识破影子人要换纸人的“诡计”,请君入瓮,立即要求换棺,两重遮盖下,影子人顺利瞒天过海,让花眠进入不对应的棺材。
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纸人动手脚。
祭台上的族长此时也注意到这边,血棺内空无一人,莫大的悲伤忽然转喜,脸部因悲喜交集而扭曲,五官错位,表情精彩纷呈。
就在这时,祭台有一瞬忽然剧烈晃动,桃树枝叶断折,扑簌簌掉落压倒一片村民,窜天的篝火骤然熄灭,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似乎是为了呼应乱象,黑烟滚滚涌来,遮天蔽日。
这是朝拾拜托影子人做的另一件事一一焚烧桃林。
要破坏幻梦,载体和发源择一而破,既然武陵人一时杀不了,那就从发源入手,破坏桃林,没有桃林,武陵人再如何安全,幻梦也得破灭。
能焚烧桃林的自然不是一般的火,影子人把烧掉半截的袖子往下拽了拽,为了这火,他可是费了不小的劲。
“快走!”混乱,朝拾嚎出一嗓子,一石激起千层浪,登时,祭品四处逃窜,祭台乱成一片,但众人都无心顾忌此地,随着滚滚浓烟,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尖叫声,吼声混成一团,不少人跌下祭台,祭台最顶端,原本遮天的桃树摇摇欲坠,露出一轮黑色的太阳。
“是神,神发怒了!”绕开又一个跪地祈祷的村民,朝拾找到花眠:“怎么样,还好吗?”
花眠摇了摇头,眉头紧皱,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顾不上说话,花眠赶紧递给朝拾一个东西。
朝拾接过一看:“簪子?”
“我在祭祀前交给花念这个,托她埋进桃林。”但是,现在簪子出现在我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