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以离开。”

“离开？”项知望了望身后的方向问道

“门都没了，我怎么离开？”一副你在逗我呢的模样。

路森行强忍住笑，

“那个门，不是离开的路。即使回到刚才的房间，也一样还在这里。”

项知明白了。从“今早”醒来，她就已经被“邀请”到了这里。

“真实的我，现在还在睡梦里吧？”她低声缓缓的说道。

“嗯。”

“那个我醒了，这个我就回去了吧？”

“嗯。”

“如果我现在想回去呢？”

“想必你还没有自己的觉醒模式，在练习出你的觉醒模式前，只能被动回去。”

“被动？比如说？……”项知语气急迫。

“比如，由我给到你一个刺激。”被问者回答。

“像是，杀了我？？”项知想到自己是被“杀”过一回，而且之后确实就会醒来。恐怖的疼痛感一瞬间又蔓延开来，让她眉头紧蹙。

“可以。不过倒也不用。虽然在这里杀人不犯法，但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杀人。”路森行说的轻描淡写。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方法也不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想回去，我可以帮你尝试一下其他方法。” 路森行说着靠近过来准备“帮”她。

“谢谢不必！”项知慌忙拒绝。心理想着，与其让你现在就送我一程，还不如让我在这安静的呆到天亮呢，千万别再刺激我了。

或许还能被尿憋醒呢。

“好吧。”路森行看她这么紧张，也就不想再吓她了。

他笑了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了下来。

哪里冒出来这么一把公园椅。

在这片开阔的野地里，明明没发现人类文明的迹象，怎么突然间就冒出了这把椅子，让眼前这个人少爷似的悠闲的坐在上头。项知心头一紧，转而又都明白了。

好吧，一定是他的鬼把戏，毕竟她已经被告知，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子，变出一把椅子有何难？说不定他分分钟能变出一整个皇宫呢。

项知想到这，就也没像土包子似的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你还会变魔术？”她也潇洒的落座在另一侧，揶揄道。

“小意思，你也会。”

“这就是你说的，凭空造物？”

“嗯。”

“还能做什么？”

“很多。”

说着路森行侧过头看了项知一眼，而后看向远传，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路森行就这样静止了3秒，顺着他眼神的方向，项知缓缓回过头去。只见刚刚平静似镜的湖面荡起层层叠叠的水韵，湖面上方一座巨大的透明城堡悬空而立。整座城堡都是由水组成的，流动着确保持着城堡的形态，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流动又柔和的光晕。仿佛是刚刚从水中升起的一般，城堡脚下仍离离落落着水滴，坠入下方不远处的湖水中。

项知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失神了两秒。

这次还真是大手笔！

“哇哦！路老板厉害！”说着鼓掌赞叹道。回过头来毫不吝惜的给了路森行一个大大的笑脸。

项知欣赏着这个神奇的空中城堡，不由得感觉似曾相识。

“诶？路老板，你这个城堡有点眼熟啊，该不会是从迪士尼偷过来的吧？”

“……算是。”

项知做晕倒状。

“怎么了？不好看吗？”对方一脸困惑。

“好看好看，迪士尼的城堡，当然好看了。”

“算了”路森行看他费了半天劲，对方确好像完全不受用，居然还用偷这个词。路森行略微有些受挫，准备起身离去。

他起身不要紧，还使坏把公园椅撤掉了，项知一下子坐空到草地上。

项知愤懑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无意间再去看向刚刚的方向，城堡已经消失不见。湖水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项知小跑跟上前面这个大长腿，心想暂时还是不要得罪他了。倒不是因为看到他有这些呼风唤雨的本事，是自己心里的好些问题，还得请教这位资深的魔术大师呢。

“我是说，你变的城堡，当然好看啦！”项知讨好的笑了笑，加紧跑了两步。

路森行放慢脚步，让她跟上来。

项知喘匀了，开口道：

“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哪里都不去。”

项知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身旁这个人的侧脸，在阳光下显示出好看的光影轮廓。正愣愣看着，眼前的少年测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继续说道：

“这里，或那里，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的存在是真实与虚幻各占一半。真实的是你的所知所感，虚幻的是除你之外所有的一切，也包括你本身。”

“就跟梦一样？”

“也可以这么说，但也大不相同。相信你也有所体会。”

项知默默点头。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我这一切？”半晌，她轻声问道。

“嗯。”对方点头道。

她们坐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岩石表面被太阳晒过，留有余温。不知何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景象，眼前的山谷浸染在金黄的光晕中。山谷中微风传来，凉凉的，带着好闻的花草香气的风。这些所感所知都是真实的，项知想着刚才的话，不觉的在心里赞同。就算我醒了，这里的一切也都会和真实经历过的一样，化作记忆的一部分。

也正因为如此，他选择带我来到这里告诉我这一切，也才是有意义的。

甚至比在原本的世界更有意义吧。

看着山谷上方偶尔飞过的黑影，项知猜测是某种鸟类。毕竟在这个世界，一切都不好说。

“那些是鹪鹩。”路森行望着远处说道。

“你能读我的思想？”项知不禁有些震惊。

“不能。至少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能。”

项知稍稍松了一口气。

路森行继续说道：“很抱歉未经同意就带你来到这里。按照我们的规矩，不经对方同意就带同类进入某个意识场是不礼貌的事。因为这些都会给这个意能者留下记忆，而且，有些记忆，是会造成伤害的。”

“同类？”项知轻声问道。

“嗯，虽然不知道你出自哪个家族，但就目前你的情况来看，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意能者。自从……自从被你拉入你的意识场的那次，我就知道了。”

“好吧……”项知扶额。

“那个，我可以解释。”她继续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没底气的说出这么一句，然后就没音了。

“没了？”路森行挑眉笑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人跟我讲过这些，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我相信你。”对方打断了她语无伦次的解释。

项知缓缓吐出一口气，无辜的眼神望着对方。

“我相信你。下次再跟你解释吧。你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控制不要开启你的意识场，等你慢慢学会了如何操控后再开启。”

“怎么控制？”

“这个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这个要个人后天习得，而且有个体差异。但是如果你在找到方法之前不小心进入了意识场，要注意远离场中的任何人物，不要和他们发生交集。”

路森行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问道：“记住了吗？”

项知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也不知该释怀，还是该迷茫，还是该害怕。

只觉眼前的阳光变得刺眼，不自觉眯缝着，然后闭上了双眼。

她再次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稍显柔和。

转头看向光照来的方向，窗帘折叠在墙角，明亮的窗子甚是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