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是指腹为婚,听说幼时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薛静凇没什么印象。后来娘亲死去,俞夫人也不久离世,两家更是鲜少来往了。上辈子直到死前,她都不知道与自己有过一桩婚约的前未婚夫到底长什么样。
而今这个时点,似乎离前世退婚也只剩几个月了。
父亲死后,太虚宗以不愿让婚约束缚两个年轻人为由退掉婚事。
彼时她已是孤身一人,也无力同太虚宗理论。而师叔手握大权,自然不愿她身后还有助力,便也笑着替她答应了。
“难怪听着耳熟。”薛静凇笑了笑,再看过去时,眼里不免带了分探究。
俞怀瑾。
原来这就是那个天道之子么。
托他的福,上辈子倒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人不满她这个污点,明里暗里找了不少麻烦。
不知不觉,她已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回射过来,她才如梦初醒,收回了视线。
好在他似乎也只是警告地看一眼,薛静凇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很快移开。
听说前世剑尊不近生人,浑身的气质都是冷的。
薛静凇勾了勾唇,忽然起了坏心。
只见她慢慢走到封啸面前:“师叔,我改变主意了。”
封啸顿了顿,耐着性子没有抢先开口,而是等着她的下一句。
“太虚宗来历甚大,不好忽视。若是俞公子,倒可以暂且借住两日,静凇就当帮个忙好了。”说这话时,她的眼神直直望向另一边安静垂眸的少男,眼含笑意。
封啸自然是清楚他们之间的因缘的,嘴里“你,他”了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显然意动,但又很犹豫。
“不必。”
就在薛静凇笑吟吟地负手而立时,俞怀瑾淡淡地回绝了她:“既是姑娘母亲的遗物,俞某不便沾染,多谢姑娘好意。”
被人当面拒绝,薛静凇却也没有没有露出不快的神情。
她只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调整了心情:“俞公子如何算得上旁人,听说我们的母亲曾是莫逆之交,想必娘也不会介意你的叨扰的。再说,你我之间……”
她适时一顿,语气暧昧,俞怀瑾只当作不知。
但话中提到他的母亲,他短暂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仍是那句话:“不必了,我同师弟们宿在一处便好。”
封啸却在一旁撮合:“俞贤侄不必客气,静凇既然开口了,那自然是没有虚言的,你尽管去,主峰这里,封某实在是腾不出位置啊。”
“你说是吧,俞掌门。”说完,他还拍了拍俞掌门的肩,对他眨眨眼。
“这……”俞掌门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就这么说定了。”封啸拍板定夺,替他下了决定,“俞贤侄,今日你收拾收拾,便去青云峰休整片刻,明日好积攒精神打擂台。”
俞掌门没再说话,权当默认。
俞怀瑾还想回拒,却被封啸乐呵呵地堵住了他的话:“听说上面还有你母亲的一些遗物,可以让静凇带你看看。”
这回,俞怀瑾没再拒绝了,只是仍旧拧着眉,清冷十足。
薛静凇达成了目的,心情很好,正打算回去休整休整,这几日找机会捉弄他一番。却在迈开步子的时候,猝不及防被身后突然涌上的人群一推,双脚一绊,整个人直直地往前倒去。
身后传来小莲的惊呼:“师姐——!”
薛静凇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像是撞上了一堵肉墙,还带着清冽的梅香。小莲的那声呼喊也顿了顿,停了下来。
她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却见俞怀瑾正扶住她的肩。因被她突然一撞,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却还是守礼地将她拉开少许:“姑娘没事吧?”
“啊,没事。”薛静凇揉了揉额头,很快站定。
痛倒是不痛,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撞入他怀中的时候,竟然自手中涌入一股灵气,在她的经脉中游走不断,最后竟稳稳扎于其中了。
她有些恍惚。
要知道,自她记事以来,吸收的灵气就没有能化为己用的。怎么进来的,就会原样涌了出去。所以这么多年,她也只是靠着爹爹搜罗来的天灵地宝勉强填到了练气的门槛。
某种程度来说,之前那个师弟确实没有说错,她就是个筑基期都不到的废物。
而今日,那些灵气在她体内游走片刻,竟然稳稳地凝聚了下来。
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俞怀瑾的胸膛。
难道,是因为他?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俞怀瑾已然察觉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了身,避开她的视线。
就在这时,封啸揪住了领头的一个弟子,一脸怒气:“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站着各宗长老吗,都挤什么!”
那弟子也是第一次离长老那么近,回话的时候身子都在哆嗦:“长、长老,我们不是有意的。”
“是有弟子私下比斗,其中一人杀红了眼,走火入魔,现如今见人就砍,我们拦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