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长老皆是摇摇头,表示不信。不管是维护宗门尊严,还是安抚人心,这样三言两语的揣测显然不会让他们表示相信。
不知是谁突然嘀咕了一句:“也不是没有可能,十年前不就有那个什么……”
“好了!”封啸突然一喝,皱了皱眉头,“都别说了。既然此事存疑,就暂且将他收押下去,择日再派人调查审问。”
此次大比到底是伏龙山的主场,封啸虽不是掌门,却也是其下的二把手,众人也给他一分薄面,相互对视了一眼,到底没再出声。
那弟子就这么被押解着离开了主峰广场。
*
这点波折没有影响大比的正常举行。各宗掌门作为代表,各自鼓舞了一番士气,便宣布大比正式开始了。
今日是一些修为尚浅的弟子两两对比,抽签组队,其中排名中上的才有资格参与次日的对决。
不过这些规则如何,都与薛静凇无关。
她低头扫了眼那边正在擂台上作战的弟子,叫上采莲,正准备离去。
此时却听到擂台边灵鸟一板一眼的高声:“伏龙山薛静凇,对伏龙山刘岱——”
话音刚落,场上罕见地静默了一瞬,没一会就有交头接耳的声音传来:
“薛静凇,听着怎么这么耳熟,那不是掌门那个没用的废柴女儿吗?”
“她怎么也报名了?听说她甚至连引气入体都学不会,该不会是上来出糗的吧!”
“管那么多做什么,抽到她的人岂不是撞了大运,白得了一个名额。啊,真是羡慕。”
谈论的声量属实说不上低,小莲在一旁听着那些轻蔑的话,跺了跺脚,愤恨地都快流下泪来:“他们怎么能这样说师姐!”
“说与不说,不都是事实么。”薛静凇语气淡淡。
“那怎么能一样,亏掌门平日里为了他们忙前忙后的,都没什么时间来看望师姐。”她埋怨了几句,见薛静凇竟抬脚往那边走去,哎了一声,连忙拦在她前面,“难不成师姐真打算上场?”
小莲皱眉,担忧地看她一眼,眼里满是不赞同:“定是有人弄错了,师姐你……如何能去得?”
“是么。”薛静凇感受着丹田内呼之欲出的灵力,再看擂台上那个傲然挑衅看向她的师弟,知道是他搞的鬼,蓦地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正好,我也想验证一下那个猜想是否正确。”
说罢,她揉了揉腕骨,执着鞭子正要上场。
刘岱见状,脸色一变,连忙道:“法规有言,比斗场上不许带越级的法器,师姐怕是要令择一器吧?”
“我倒是忘了。”薛静凇勾唇,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将那把给予他深刻回忆的龙骨鞭扔到了小莲怀里,最后才重新将视线转回来,扬了扬眉,“原来你叫刘岱。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她手上没了武器,刘岱眼中的警惕也跟着消失了。现如今,他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副高傲睥睨的模样,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隐隐的不屑。
“师姐确定赤手空拳上场?刀枪无眼,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废话少说。”她脚步不停,稳稳站上了擂台。
双方上场,灵鸟即刻宣布比试开始。
刘岱反应迅速,不给她反应时间,当即催动了法术。他主修的是阵法,此刻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围困阵俶尔在薛静凇面前拔起,随后不断收拢合紧,将那道倩影裹在里面,越圈越小。
此阵一出,就有围观的扫兴叹了口气:“刘岱的阵法一向精纯,薛师姐怕是也难以抵挡。他这是不给她留退路啊。”
旁人的议论不入他耳。
此刻刘岱的目光紧紧摄在那个阵法光圈之下,眼里带着狂热的兴奋,双手不断催动灵力收紧。
快了,快了。只要她困在里面一刻,他就赢了!从前在她手下受的屈辱,在今日通通可以报复回来了!
如是想着,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小莲却是急得团团转,在场外咬着帕子,不住地四处张望,期待能找到什么人进去阻止。
时间还剩下一炷香,阵法内寂静无比,所有人都觉得此次比斗毫无悬念,就连刘岱也胜券在握,微微放松了布阵的手。
然,就在这时,法阵上突然传来碎裂的“滋啦”声,但被人潮的声音淹没,谁也没有听清。直到碎裂的范围越来越大,才有人隐隐察觉不对。
轰的一声,法阵如碎片般散裂。与之同现的是里面双指夹符、气定神闲的少女身影。
众人的惊呼好像不足以让她侧目。她轻笑了一声,在刘岱震颤的瞳孔里以指为笔,在空中徒手画了张符。
随后轻轻一点,那符便如箭般向对方飞去。
刘岱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起阵抵挡,终究慢了一步。
符箓化剑,刺向了他的心口。在触及他皮肤的那一刻,又如水般消散。
灵鸟已经做出了判决。刘岱单膝撑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女:“不,这怎么可能,你明明连灵气都不会用!”
“啊,让你失望了。”薛静凇挑眉,学着他先前的样子笑道,“或许是我侥幸吧?”
“不小心赢了师弟,那我们下一次大比见咯。”
说罢,她不顾周围人或惊讶或艳羡的目光,揽着小莲扬长而去。
直到走出很远,小莲才拍拍胸脯,满脸的惊叹和仰慕:“师姐,你什么时候瞒着我成功修道了,方才你上场的时候,我的心都绷成一根弦了,天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被那姓刘的伤到!”
“这不是没事嘛。”薛静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师姐也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方才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她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神色莫名。
半个时辰过去,那种灵力充沛的感觉又没有了。难道,竟还有时间限制?若真如她想的那般,岂不是要……
小莲还在那边感叹畅想:“若是这种巧合多多就好了,我看谁还敢欺负我最好的薛师姐。”
“也不是不行,”薛静凇看着远处那道挺拔的雪色身影,忽而笑得灿烂,“小莲,你说——若我去勾我那未婚夫,能有几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