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商的修为有多深,这道灵力便有多强,乃至于他被不设防地反击出去,弹到了石壁上,又软软耷拉落到地上。
“护心鳞?”他捂住胸口,好险才算压制住了那股力道。
原以为这次已是万无一失,谁知最后竟败在了最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她法力低微,他早就知道了,是以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前几日的场景重现,他最轻视的人,竟然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护心鳞是何时安在她身上的,明明第一世时,她就是死于一剑穿心,那时怎么没见护心鳞出来护主?
然而此时已没有时间给他解惑。
宗长老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他反应一向很快。身上的威压因为主人受袭,早就撤了去,他总算得以找到机会反击。
连同两位长老护法,还有俞怀瑾的本命剑,四人默契般包围上去,趁闻商受伤,来不及反击时,你一刀我一剑的,总算将人困在阵法之中。
闻商才受了致命一击,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制,只能任由着阵法一点点吸去他的灵力。
熊烈的大火再次燃起,闻商的身影也如刘岱一般,在火中逐渐消散。
在消失的最后时刻,他突然奋力一挣,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贴到宗长老耳边,如鬼魅般低笑:“你就是阿凇口中的宗长老吧,若是让她知道,她如今所困扰的一切,全是拜她最信任的师长所赐,你猜,她会如何?”
他声音很小,只有宗长老一人能听见。
闻言,宗长老脸色微变,但转瞬,他又恢复从容:“届时,凇丫头自然能分辨我的用心。你时日无多,就不劳烦你挂心了,还是早日安息吧。”
说罢,他又添了一力进去,闻商的身形彻底消失。
空荡的地底,还留下他回响的声音:“几位,日后再见——”
阵中只剩下一张烧不破的符纸。
大护法见状,上前将其拾起,怒喝一声:“这只是那魔头的分身!”
难怪他还说日后再见!
“宗老,真要放任他走?日后定有大患!”
“他实力在我等之上,且真身不知在何处,穷寇莫追。”说罢,宗长老浑浊的双眼低垂,“再者,虽然没将他消杀,但他分身已死,本体情况定然也不会好,且回山,养精蓄锐,再同各仙门知会,合力灭了这魔头。”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护法虽有不甘,但也只得照做。
“那这里的这些魔……”他目光转向四周互相厮杀的魔,询征看向宗长老。
宗长老闭眼,转过一边去:“杀。”
/
大阵底下彻底沦为废墟,宗长老又丢了几道符,将此处炸得再也认不出。
从此往后,此处就真的成为一座无用的空地了。
薛静凇方才昏迷过去,在喂过一粒丹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便发现眼前的场景早已换了地,此时显然已身处飞舟之上。
她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才走没两步,宗长老便已推门而入。
见人醒来,眉头便是一松:“总算醒来了,如何,可有不适?”
“还好,就是头有点痛。”薛静凇揉了揉后脑勺,只觉指下一片刺痛,“我睡了多久,怎么已经到飞舟之上了?”
宗长老一哂。可不嘛,当时她护心鳞的反击,将闻商弹射出去,自己自然也不受控地落到地上,只磕碰到头,都算是万幸了。
“也没有多久,不过一日罢了。”他顿了顿,“明日便可回到宗门了。”
薛静凇一惊:“竟已一日了?我以为不过几刻钟。”
她推开窗,看着云下飞速略过的场景,不由轻叹:“已经顺利出天山了?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闻商被打退了吗,那些种魔的修士如何了?”
宗长老笑笑,只捡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天山阵已被毁去,先前我们出不去,乃是有人作诡,如今既解决,自然顺利出来了。”
薛静凇点点头,没再纠结,转而高兴起来:“这么说,还是我们略胜一筹了?”
“回宗门也好,正好青云峰上还有从前剩下的许多灵丹,兴许在修补修为上也有一点作用呢。”她看向宗长老,“师父,你如今应当能撑到回去吧?”
“自然,”他摆了摆手,又叮嘱几句,临出门前却又停下,“你……记住我先前的话,切莫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人伤到。”
薛静凇只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自然满口应下,见此,宗长老只好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