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写道论。”李神都答道,她看了聂焕两眼又问:“修行如何了?”
“卡住了,炼气到筑基的瓶颈岂是半年就过得了的。”聂焕索性也盘腿坐下来,离李神都不远不近。
“虽说灵丹妙药不计其数,不过到底是自己修来的好一些。”李神都道:“不过若是有机缘,能突破得快一些。”
“小师叔祖是什么意思?”聂焕问。
李神都唇角微微一勾,转头问她:“想去中州吗?”
聂焕闻言思索片刻:“等我把那飞剑做出来,也好换些钱财。再有半个月罢。”
李神都想起她这两个多月都在为那浮空木的飞剑耗在剑庐之中,不由得点头,又看见聂焕佩着那柄普普通通的铁剑,便开口道:“毕竟也要筑基了,你还没有法剑么?”
“天陨便是......”
“你那天陨再是不错,也不过是残剑一柄,连剑诀都使不出来。”李神都又说:“有一柄适合的剑,你要也不要?”
聂焕闻言,转过脸来看她,笑问道:“莫非是小师叔祖筑基入内门时打造的那柄剑?”
“是也不是,原先那柄我已经销毁了,这柄却是我入了元婴之后偶有所感,信手炼制的。与你那日用的那种剑法倒是颇为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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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焕见到这柄剑时,才明白李神都说的颇为契合是什么意思。这是一柄纯粹的水属性的灵剑,若不是李神都将它从剑池中唤出来,聂焕根本找它不见,原因无他,这剑本身就是水打造的,只有水。
聂焕自李神都手上接过剑,入手寒凉。剑宽两指半,长三尺一,剑身无色,通透清亮,内有波光流转。聂焕将神识探入其中,心念一动,这柄剑便化作一滩水,从指缝中流下去。她又输入灵力一凝,一柄长剑便又出现在她手间。
“倒是一柄奇剑。”聂焕试了试,这剑乃是水做的,重量长短自然可以靠水来调节。她将这剑调到天陨的重量长度,随手舞了一套剑招,颇为合意。
“多谢小师叔祖。”聂焕抱剑道谢,李神都却道:“你若是要谢我,不如再予我看看那日......”
原来是此处,左右聂焕收了她一柄上好的法剑,李神都又并无恶意,只是心痒难耐,她便寻一无人之处,为李神都稍作演示。只见聂焕起手,云气自剑尖涌出,渐渐将她笼罩起来。李神都周遭也被这似有若无的雾气环绕,这无所不在又无孔不入的剑意叫李神都一时觉得难防。她运起灵力使出个吹火诀,将雾气蒸散了些,转眼间背后的雾气便如利剑一般直指她心窝。
聂焕拄着剑在原地回复灵气,却见李神都目光晶亮,只对她道:“倘若你某日真能使出这剑招来,一定让我试试看。”
聂焕自是点头,而后问道:“这柄法剑并非是锻造而成,却是剑意凝练。水属性如此精纯,难道师叔祖竟然是单一的水灵根?”
李神都静默一瞬,而后看着她道:“又如何?”
自然不如何,不过是肉体凡胎根本不可能有单一灵根罢了。譬如聂焕从前的单一火灵根,云清回的单一水灵根,皆是因为她二人乃是天地之灵。而肉体凡胎的凡人,生长在五行之内,也饮水,也吃饭,也住山水草木之间,如何能生长出单一的灵根?三四种灵根乃是寻常,便是五种六种也不少见。可李神都若是先天道胎,如何会被卡在元婴化神这一处?聂焕见她身上并无什么劫难诅咒,一时疑惑,又或许她并非是先天道胎,而是别的什么体质也说不定。
脑中千百种思绪自是不足为外人道,聂焕只摇头道:“只是头一次见单一灵根,不由得有些稀奇。”
李神都自是不信她的鬼话。横竖事情已毕,她便自顾自地一步踏出,凌空而去,留下聂焕一个人从剑池慢吞吞地返回云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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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月中旬,聂焕终于同卫行做出那筑基阶也能使用的飞剑,不眠不休地做了一批之后,第一把剑就卖给了柯莳。柯莳本想着用此剑折返听竹峰要方便许多,却不想中午吃饭时,李神都问道:“想去中州么?”
柯莳乍一听这话,自然犹疑起来,平心而论这种机会难得,正巧自己道论也用得上,柯莳当然想去,但她不由自主地回道:“弟子若是此去中州,想必要花好些时间,道论姑且不提,就是小云峰的事务也脱不了手。”
“想去,或是不想?”李神都说完,抿了口鱼汤细细品着。
“想。”柯莳还是实话实说。
“那便去。”李神都了当地做了决定。
“可是师父和掌门那里......”柯莳还有话要讲,只听李神都道:“自有我这个做师叔祖的去摆平,你只管收拾东西,今天夜里我们就出发。”
“小云峰......”
李神都嗤笑一声,颇为不耐的样子:“从前赵芝没收徒弟不也忙过来了?更何况你现在不还有三位师弟也在小云峰做事?不过是不足为道的琐碎杂物罢了,你不用觉得少了你宗门就转不动了,安心去中州就是。”
“哦,多谢小师叔祖。”柯莳只好对她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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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源是在半月之后才晓得李神都又溜出宗门的事情,彼时赵芝急忙自云归崖赶来,递给他一张纸条,上书:“去中州了,师兄勿念,大比前回来。”龙飞凤舞几个大字,落款乃是李神都、聂焕还有柯莳。李寻源当即跳起脚来,拍碎一张案几,作势要去追。却被赵芝拦了下来,劝道:“师父稍安勿躁,老祖说师叔已经带着两个弟子走了半个月了,便是此时去追,也追不上。”
李寻源只骂道:“李神都你这兔崽子!有本事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