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面的散修也是神经紧绷，听得这一声，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心神不定起来。

一剑！正在此时！

那散修耳中分明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雷声，他的瞳孔中却只倒映着荒芜的山壁，在哪里？！他的眼珠子失控般地乱转，一道白影出现在眼中，而后消失不见。

“不错，拔剑变快了。”他听见有人这样说，而后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柯莳紧绷的弦松下来，看见满地红的黄的，东一块西一坨的不成样子的尸身来，才涌起一股恶心。聂焕正要同她讲话，见柯莳满脸煞白，十分不适的样子，于是住了嘴。不过倒没像个亲切长辈一般，替她挡住视线，而是默默地走了两步，把自己身后那一团糟的肉块显示在柯莳面前。她视线无意识探过去，只见那几具散修的尸体脑浆迸溅，暗黄的脂肪与肠肠肚肚涂了一地。这山谷幽深密闭，血腥气味久久不散，配合着这令人反胃的场景，柯莳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聂焕自站在一旁回复灵力，等柯莳吐够了，她才拎着装水的葫芦递给柯莳：“漱漱口，舒服一些。”

柯莳吐得眼泪鼻涕一齐流，接过葫芦倒了水清过口，这才来得及道谢：“谢谢。”她擦干眼泪，鼻头还有些红，看见聂焕面不改色，只奇道：“聂焕，你竟然不怕吗？”

聂焕见她好奇，迟疑片刻，点头道：“稍微有点，不过不是很怕。”

柯莳“哦”了一声，也寻了块干净地方开始回复灵气。她先前中的封印还没有消散，所幸柯莳于符咒一道颇有天赋，便自己从纳物袋中取出符笔朱砂，一边回复，一边画起解印咒来。

半日过去，二人灵力又重新充裕起来，那边的李神都早等得不耐，便问道：“休息好了？”

两人齐齐答“是”，她便从那金丹散修身上走下来，转身踢了一脚：“别装死了，起来。”

廖信不知这修为高深的前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今日已是任人宰割的境地，只老老实实起来，跪伏在李神都面前，哭求道：“是小人今日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恳请前辈恕罪，小人从此自是前辈鹰犬，任由驱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还请前辈宽宏大量，饶小人一命！这里是小人的全部身家，今日献与前辈！”他将自己的纳物锦囊放在地上，又对着李神都连磕三个响头，脸上糊着一脸血，也不知道是先前吐的，还是方才磕的。

李神都不为所动，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前辈，小人叫廖信。”

“廖信是吧？想活命吗？”李神都垂眸看着他，

“想！当然想！前辈有什么吩咐......”

“废话忒多，闭嘴！”李神都一脚踢到他脸上，将这廖信的座牙踢掉两颗。那金丹修士当真能忍，只安份住口，又磕了个头。

李神都便朗声道：“若是想活命，就去杀了她二人，今日能杀今日便放你走。”她这话乃是用灵力扩了音，聂焕与柯莳听得清清楚楚。

那廖信猛然抬头，见李神都不似说笑，心中怨毒上来，如何不应？他只道：“前辈此言当真？”

“呵，当不当真，由得你选？”李神都说罢便不理他，只远远对聂、柯二人道：“你们也一样，把这廖信杀了，我继续带你们游历中州。若是连他都处理不了，趁早回去，别浪费时间！”

聂焕与柯莳遥遥一礼，口中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