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焕便也不再买关子，解释道：“倘若你能将全身灵力汇集于一点，破开他的护体灵气并非不可能。从前郑师叔说，炼气、筑基与金丹都是下阶，除了灵气都是靠吸取外界进行储存之外，另一点判定依据乃是这三者的肉/体实际上都很脆弱。金丹稍好些，也不过是凡铁难以损伤的程度，对修士而言，倘若金丹修者没有那层护体灵气，我们可以轻而易举重创他们。”

柯莳学着她的样子，掌中聚起一颗不断对外射出分支，并且劈啪作响的雷球，不同于水系的法决，雷属性的法决是十分难以成型的。柯莳光是将它聚成团状已经费了颇多心神，要缩到尾指大小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柯莳最擅长的也就是使用雷灵气了。

聂焕见状只是摇头，然后提点道：“柯莳，错了，不是压缩法术，而是灵力。”

“灵力？”柯莳抬眼看她。

聂焕又讲解道：“水球可以压缩，灵气自然也可以压缩。上品灵石与下品灵石乃是一个规制的大小。”她掌中散出一蓬无形但泛着微光的灵气，柯莳见她闭眼片刻，掌中那团四散的灵气便也凝成尾指大小，好似一颗浅蓝的丹药。

“柯莳，你认为凝水箭伤人是靠的什么呢？是水吗？”

“是灵力。”柯莳看着她手中那颗灵力珠子回答道。

聂焕颔首道：“正是如此。”她将那灵气散去，便道：“寻常修士只将带有属性的法决与纯粹的灵气混为一谈，只要能用便无所谓区别。但属性是属性，灵气是灵气。就好比你常用的雷灵气，是分为两部分的，雷属性，与灵气。”

“那么属性究竟是什么？”柯莳问道。

“好问题，”聂焕拍手，然后回答道：“所谓属性，乃是天地万物的特质，可以是外在的，比如颜色，形状，也可以是内在的，比如坚硬或是柔软。而灵气，则是一种通过修炼，可以吸引提取的能量。”

“我们吸取天地间的能量，通过灵根转化为己身的灵气。而在这个过程中，由于人本身的灵根具有属性，在将灵气从灵根中过滤的这个过程中，纯粹的灵气便被附上了属性。不过只要修者的神识敏锐强大，是可以将附在上面的属性与灵气分离的。纯粹的灵气比带有属性的更容易操控。就好比剑诀中使用的灵气，比法决中更好操纵，是一个道理。”

“那么人的灵根为什么会自然有属性呢？”柯莳又问。

聂焕答道：“因为人生在天地间，吃穿住行皆离不开自然。食物是地上生的，雨水是天上降的，经年累月，沾染上也说不定，这是一种说法。还有另一派的观点则认为，人的属性乃是与性格相通的，当性格之中存在着某种可以与自然之物对应的特性，便可产生对应的灵根。这种特性更像是内在的，好比说修界通常认为火灵根的人性格暴烈，而水灵根的人个性柔和。从前人们皆以为是灵根影响性格，不过后面有修者指出，或许正是这些人性格中暴烈的部分蕴含了火的真意，才会产生出火灵根来。”

“这里的意，便是属性或者特质。”

聂焕话音刚落，柯莳又追问道：“那么这里的意，和符意、剑意，是一个东西吗？”

“确实如此，所谓符意、剑意，便是修者领悟了万物之中的某种特性，进而通过灵力模拟，将这种特质赋予到道术中。在一定程度上，修者能够展现出某种自然之物，譬如五行，譬如风雷的一部分特征，运用这部分特征来加强灵力的威力。一般说来，附加的属性本身并不比纯粹的灵力更强，不过也有些修者领悟了格外强大的特性，光凭其意，便可杀人。”一言既毕，聂焕又对柯莳道：“你再聚一团雷光出来。”

柯莳照做，掌中凝出一团闪耀轰鸣的亮紫色光团，然后她便见着聂焕伸出手，自下拖住她的手背。难以形容聂焕在那一瞬间通过神识传来了什么，只能说是一道意。柯莳凝神屏息，感觉到掌中的雷光，某一部分被剥离并且消弭于无形，而后聂焕的神识朝其中注入了一道意。柯莳瞪大眼睛，见着那一团雷光仍然闪耀，仍然劈啪作响，但它的外形变成了一团规则的圆，如同一颗水珠。

“这是水的意，水的形状的特质。一样事物或许有千百特质，端看你如何去领悟。”聂焕手中又凝起一团灵力，微微泛光。她将这灵力汇成一口大小的珠子，递到柯莳面前：“尝尝。”

柯莳闻言舔了舔，那灵力如水一般化开，微微回甜，清冽如山泉。

“对于灵力的运用，可以抛开属性，也可以赋予属性，还可以只取一部分属性。你看这灵力，看起来只是灵气，但它包含了一部分水的特性，你甚至可以饮用。”

“这与我们的计划，有何关系？”柯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二人还在困境之中。

聂焕笑道：“自然有关系，你需要将全身灵力压缩为极小的一点，确保瞬时的能量能够击穿那金丹浑身防御中的一点。但是这还不够，击开防御，便是将他击穿，这一点也太小，杀不了他。你还要在灵力之中赋予一部分雷的特性，麻痹以及爆裂，这才能使他瞬间失去再战的能力。”

“我懂了。”柯莳认真看着她，又问道：“不过我们需要时机，他想不到我会御剑。所以我想先使用五雷剑阵吸引他的注意，而后跟上束缚的符咒与阵法，再进行突袭。”

“还不够，”聂焕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剑柄，而后道：“我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的剑阵作为佯攻的佯攻。待我拖住他，你来击破他的护体灵气，造成杀伤。”

“你要怎么做？”柯莳有些惊讶。

“你把我寄存的浮空木剑给我一些，我先接近他，然后吸引注意力。”聂焕道。

“所以你要怎么吸引？”柯莳继续问。

聂焕只道：“我自然有办法，只是你一定看好，莫要错过时机，只此一次。”

柯莳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