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焕躺在凉席上对李神都道了声:“多谢。”虽说是想起身,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只觉得浑身乏力,经脉胀痛不已,干脆只瘫着不动。
李神都坐到一旁,询问了一下她的状况:“现在感觉如何?”
“跌到炼气八层了。”聂焕又看了一眼柯莳,然后问道:“她没受伤罢?”
李神都点头,又递来一杯热茶,其中灵力四溢,显然是加了些助她恢复调理的灵药。聂焕也不推辞,道谢之后,又请李神都搭了把手,坐起来,将那灵茶一饮而尽。这灵茶见效极快,将将喝下去,便有温暖水润的灵气自丹田处向全身经络散开。聂焕只觉得浑身如同泡在泉水之中,一柱香的功夫,灵力使用过度的疲惫感,与经脉强行运转的胀痛感便减轻了七八分。
聂焕只在此打坐冥想,并不急着修炼,她此时的状况不宜运转灵气。柯莳如同木桩子一般,只站在不远处回想李神都方才的一招一式。而李神都闲得无聊,想要下棋,对手还在闭目养神,干脆从袖里乾坤掏出张床来,又寻了本书往脸上一遮,睡起了大觉。她睡了没多久,柯莳便动了起来。李神都和聂焕齐齐睁开眼,便见着柯莳将灵力全数集中到腿部,前后左右无规律地冲刺起来,在这一片并不算大的空间之中极速奔走,看得人眼花缭乱,眼前出现几道残影。
“领悟得挺快。”李神都撑着脸评价道。聂焕只看着,并没有附和,非虚剑法真正的难点并不在于此,否则郑和光怎么可能会几十年都学不会?果不其然,修炼了一上午,到头来残影只是残影,柯莳没有了更进一步的进展。
李神都不知道何时抓了只肥兔子,这人剑法了得,杀起兔子也干净利落。她并指为刀,先给兔子放了血,而后便是扒皮以及掏去肠肠肚肚。她们驻扎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李神都便就着溪中的清水把兔子清洗干净,而后便上火堆翻烤起来。她出门竟还带着油盐酱醋等调味料,显然对这种风餐露宿的情况早有准备。兔子肉瘦,要多刷油。李神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油,又不时洒些香料粉来调味,也不知她这秘制调料中加了些什么,总之是奇香无比。
聂焕体力耗尽,又只是区区炼气弟子,此刻腹中饥饿,甚至响了两声。李神都笑她,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慢慢等着兔子烤熟,饱餐一顿。柯莳就不大一样,她本已筑基许久,在小云峰时乃是辟谷状态,这两日剑上见了血,想起那死人的惨状,莫说是吃肉,她闻着肉味都觉得有些恶心,是以远远避开,只坐在溪边打坐修炼,回复灵力。
柯莳自辟她的谷,这边两人分吃了整只兔子犹嫌不够,两人打着嘴皮子仗,要李神都再去弄一只烤兔子来。还没吵出个结果,李神都道了声:“来了,你快躺下。”
聂焕心知李神都这是又钓着鱼了,只顺从躺回凉席,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柯莳也觉察到了远处有敌人窥探,迅速回身,与两人聚在一处,防备起来。
好巧不巧,这一拨敌人正是先前追杀过她们的那支一元婴两金丹的队伍,此时还又添一个金丹成员。
因为李神都有意麻痹这些人的缘故,并未使用神识隔绝窥视,这一队人在远处探查得清楚,队中一个金丹修士道:“看样子最后是和廖信那伙人交手,那个炼气受了伤。”
“趁此机会,我们下手吧。”另一个人道。
那为首的元婴修士是个留着长须,身材高大的男子。这人思忖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对劲,那廖信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若说是失手倒也罢了,那金丹女修既能护着两个小修士逃出生天,想必有些本事。怕只怕......”
“长老是说廖信给她们宰了?”开头的金丹修士问道。
那被称为长老的元婴修士伸手捋了捋胡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而后道:“还记得那道雷符吗?这些东洲宗门修士想必身份不凡,类似的手段或许还有不少。罢了罢了,本就是顺手捞上一把,遇上这种人还是别去招惹了。我们不比散修,到底还要顾及宗门。”
那三位金丹修士虽然有些不满,到底不敢忤逆这位元婴长老的话,四人只盘旋片刻,御舟而去。
看见鱼儿脱了钩,李神都叹息一声,起身抓兔子去了,而聂焕闭目养神,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最后倒是真的睡着了。过了片刻,李神都果然又拎来一只兔子,正剥了皮在水边清洗。然后她抬起头向森林北方看去,“咦”了一声,正在沉思的柯莳已经扶剑站起来,迎接来敌了。
这支来袭的队伍或许也是在树林中修整的,见到三人停驻在此,最强者不过是个金丹,便起了杀心。这队伍共有五人,最强者乃是个金丹八层的女修,这队人马筑基修士们冲在前面,那金丹在后面压阵。前面两个筑基修士看起来年纪颇大,对柯莳这种年轻人稍有些轻视,岂料柯莳速度奇快无比,这两人只来得及放出试探的法决,便被柯莳贴到身前,砍瓜切菜一般了结了性命。
后面两人不敢大意,当即开启了防御的法宝,却只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乌乌左右两剑点开这二人的法宝,柯莳未曾停留片刻,便直冲那金丹女修而去,身后两个筑基修士顷刻间竟被雷电劈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