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柯莳立马召出了身上最强的防御法宝,仅仅在眨眼之间,一声巨响在两人耳边炸开,蓝紫色的光罩上出现一片蛛网般的裂痕。就在同一时刻,光罩被冲击的前一瞬,聂焕的神识再不收敛,以她为中心,在这赤石谷中四散开来,她借着神识对那出手的元婴喊出一句话:“我等乃是云楼弟子!你敢杀我?”
聂、柯二人被方才的爆炸声震得耳中嗡鸣不断,并未听到对面的回答,不过那袭击者果然暂时停了一下,而后几人自上方飞身而至,落到两人几丈开外。这四人皆是黑袍蒙面,看不出什么来历,不料那当先一人朝前迈出一步,开口嘲讽道:“半年不见,不意二位已经加入云楼了?”听声音正是无相门的唐仪。
柯莳如何不晓得这是倒了大霉,被无相门的人逮到了。她现下思绪混乱,只恨先前为了仔细查看石门外的机关,揭了斗笠。不过这哪里又是斗笠的事?她应付不了那一句“云楼弟子”的盘问,面上却不敢显露,只一手按剑,两眼死死盯住数丈之外的无相门众人。
聂焕的左手缩在袖子中,紧贴着衣袍,稍微靠后。方才喊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顺着爆炸的光芒,自纳物袋中取出两块洁白的玉片,此时紧紧攥在手中,不敢让人发现。但她昂首道:“唐仪前辈哪里的话,我们本来就是云楼弟子,只是从前从贵宗经过时并未自报家门罢了,还请前辈们恕罪。”
唐仪冷笑一声道:“谁是唐仪?休要胡说八道!”
他背后那位元婴此时出声道:“速速动手,莫要被这人绕了进去。”这人说完,双手掐诀,掌中赤金火光便要射出。
聂焕当即出口道:“我二人当真是云楼嫡传,无相门这是要对云楼宣战?!”
唐仪抬手挡住了背后的同门,低声道:“且听她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横竖也跑不出我们的掌心。”
那人冷哼一声,收了法决,拂袖站了回去。
唐仪便直勾勾地审视着聂焕,开口道:“你说你是云楼弟子,有何证据?”
聂焕此时灵力飞速运转,那柄水剑自她袖间浸过,在掌中化成一柄刻刀,正在一点点地将那两枚玉牌雕刻成型,得亏她神识强大,能够遮掩住灵力运转的波动,不然面前几人早就能发现她的动作了。她便信口道:“想来中州诸道都在疑惑我云楼为何此番能到玄界山跟前,而悟道山毫无反应。我便在此为唐前辈透个底——我们与师叔这次来与玄界山结盟,并非是要联合玄界山来对抗悟道山,实际是扫尾罢了。”
“扫尾?”唐仪果真有点兴趣。
“不错,我们早已与悟道山交过手,而且胜负分明,此次我云楼大胜,悟道山嘛,呵,现在只能缩回山中等死罢了。”聂焕一副倨傲姿态,显然有些得意。
“一派胡言!”唐仪袖口一甩,便有漫天狂沙朝两人面前的光罩飞去。
“此言句句属实!那悟道山的六合道君已为楼主所杀!”聂焕大声道。
唐仪听她提到六合道君,心中惊疑不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似是在畏惧什么。
聂焕轻笑了一下,慢声道:“倘若六合道君尚且康健,这么近的地方,我哪里敢呼其尊号,还妄断他的生死呢?”
唐仪与身后的几位同门果然有些犹疑,低声商讨片刻,也未见什么天象大变,更未见着六合道君发怒。聂焕见他们稍有动摇,手中雕刻命牌的速度不由得又快了两分。柯莳微微斜眼看她,小小声问:“现在......”
“嘘、”非常短促的嘘声,聂焕制止了她。不等这边交流完,对面却有人自唐仪身后站了出来,问道:“就当是云楼真的杀了......道君罢了,便是如此,与你二人又有何干系?”
聂焕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看这黑衣人,然后道:“唐横道友?”
那人听到聂焕一语道破他的身份,不自觉后退半步,被唐仪微微在背后推了一把,方才站定。
“看唐横道友说的,我二人乃是云楼弟子,这六合道君身死,我等自然大感欣喜,如何与我们无关?”
“莫要与我打什么机锋!我是问你们如何证明自己是云楼弟子?!”唐横掏出他的法扇一展,有些不耐烦了。
“原是如此,唐横道友早说嘛。”聂焕道:“我们二人皆是云楼摘星阁门下的内门弟子。”
她说完摘星阁,顿了顿,看到唐横回头看了唐仪一眼,似是不清楚摘星阁是个什么东西,而唐仪好似没看见唐横无声的询问一般,只站定看着自己两人。聂焕心中稍安,继续编道:“或许你们有所不知,云楼的摘星阁乃是整个云楼的运转中枢,摘星阁的阁主更是负责楼中要事的占卜定策,还负责决定云楼的前进方位。我摘星阁弟子身份虽不如楼主亲传那般显赫,却也是楼中重要的一脉。而我师祖谢阁主,早几百年前就已经是分神大能了。”
对面似是不为所动,聂焕只能道:“经常在中州行走的谢知意师叔,不知诸位是否听过他的名声?我身旁这位柯师妹便是他的关门弟子。”
无相门众人对摘星阁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那位分神境的谢阁主是何人,但是谢知意的名声确实颇有耳闻,而且尽是些破家灭门的恶名。面前的四人果然有些失措,但也不过是又互相简短地对了几句信息。也就是在中州北部,悟道山脚下了。换到中州之南,谢知意的名头搬出来,这些人便是不至于纳头便拜,也要逃之夭夭。
传言说中州南部有不知死活的散修抢了谢知意手下的云楼弟子,这元婴修士看见那炼气弟子拿出摘星阁的牌子时,竟自断其臂,来赔礼道歉。可见云楼在南边的势力之盛,也可见谢知意其人名声之恶。
且说这四人犹豫归犹豫,惊疑不定但也不至于就被区区两个筑基修士吓退,更何况面前这人扯得天花乱坠,倒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自证身份,与唐仪一同前来的那位元婴按捺不住,便要再次出手。唐横却先一步说道:“你二人既然说自己是云楼内门弟子,不如与我切磋一番,让我看看云楼绝学,好自证身份。”他显然是看向柯莳,当日决斗场败给柯莳这么一个小丫头,让唐横倍感耻辱,从小到大,他唐横的天才之名,不说人尽皆知,在这一带也是流传颇广。
柯莳正要拔剑,不料聂焕拉住她,然后道:“当日在决斗场也就算了,我师妹身负厚望,倘若今日有所闪失,谢师叔与师祖必不轻饶我,不如我来替师妹比试一番。不知唐横道友可曾听说过谢师叔的落英剑法?这是摘星阁阁主亲传的,我也曾习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