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的一声,小珠叼起玉佩就丢到何文光怀中,拿了你的玉佩快走!
月珠:“你走吧。”再不走小珠又要生气了,想想又补充道:“以后也别来了。”
何文光变了脸色:“装什么装呢,说了两句好话还真摆上谱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爷出了这道门什么样的找不着,真把自己当道菜了。”
他气急败坏地说了一串,拂袖要走。
刚迈开步子,就被小珠一通乱啄,何文光举袖去挡,慌乱间从袖中落下一节翠玉般的细竹,正是刚刚趁机从一旁低矮的竹丛中偷折的养神竹。
小珠自从那日吃了那颗果子,就觉得浑身一股气流无处释放,今日又碰上个又没礼貌手脚不干净得,当然狠狠一通啄,下嘴又狠又稳,只啄得何文光连忙狼狈跑出去。
虽然月珠挺喜欢热热闹闹与人交往,但是有时候也想静一静,本来是好好休息的一天,接二连三被打断,月珠也有点不悦。
以月珠为中心,连同这间小院,周边的空间仿佛透明的水波般无形地波动起来,波纹转瞬即逝,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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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元殿在天衡宗最高的山上,从这里能看到天衡宗的全貌,宗主宋伯清往日就在这里修行闭关。
窗外云海翻涌,烟云缭绕,真如云间仙境一般。宋钧如与宋波清无言对坐。他上次来这里还是五年前,屋内青烟袅袅,气氛有些沉闷。
“如今宗门庶务可还好?”宋伯清开口问道。
五年前,宋伯清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字字不差。五年时间于修士数百岁寿元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宋钧如独行日久,如苍白雪地里独自跋涉的旅人,混混沌沌,点滴光阴格外熬人。
“一切都好。”宋钧如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嗯。”宋伯清点点头,他任天衡宗宗主已有上百年,在仙门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多年身居高位,言谈间自带威严气场:“怀梦草的事明长老已经跟我说了,如今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怀梦草藏于暗阁之下的石室中,机关重重,若非有人告知,绝无恰巧发现的可能,石室中的层层阵法封印,”宋钧如略停顿了下,又继续道:“最后一道,必须要持宗门长老以上级别的玉牌才能通行,玉牌是长老身份的凭证,使用往来皆有记录,只是那日的记录也已被抹去。”
玉牌是长老信物并联络之用,宗门内重要机密的各事项,都需要玉牌作为凭证。“也已查验过,近几日并无哪位长老的玉牌丢失。”既无人报失,那就是宗门有内鬼了。
宗门中长老不过十多位,都身居要职,若要彻查,必是一番风雨。
宋伯清点点头,面无波澜,平静开口道:“这件事就到这里,你不必再查。怀梦草的缺项不是也补上了,听说是个外门女娃,你可多接近些,弄清楚来历。”
“可……”宋钧如不明白。
“此事我心中有数。”宋伯清打断他,不容置喙。“皇帝寿元将近,过段时日皇位或有变更,你多留意。”说到这里,他语气略缓和些:“毕竟也算你的外家。”
宋钧如的母亲婚后没几年就早早去世,比起她的人,她的身份更令人深刻些——先朝唯一的公主,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宋钧如点点头,气氛有些凝滞。
“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和之前一般体虚么?”宋伯清问。
“明秦二位长老医术了得,多年调养,已经好多了。”
平日里看不出,实则宋钧如有天生的弱症,身体不如寻常修士康健,六月之中,炎炎夏日,依旧衣衫工整,严严实实。
“身体是道法之本,身强体健才能长久。宗里的事我也不想管了,过几年就把宗主的位子传给你,你在宗里长久,也是时候了。”宋伯清道。
宋钧如垂着眼帘,嘴角抿起:“我资历尚浅,难当重任。”
宋伯清不在意地笑笑:“我任宗主时也不过百余岁,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任宗主,没人敢说什么。”说着提起白子松来:“白子松这孩子心性天赋也挺好,让他多锻炼,宗门长老各有心思,他日后成材,也是你的助力。 ”
“父亲为何要收白师弟入门?”宋钧如抬起头,与宋伯清对视。
白子松的身份不难查,入宗前是东洲城主的独子,只是现在皇帝病重,多方势力纯纯欲动,东洲富饶,拥兵自重,势必参与其中,这个节点城主独子被收为掌门亲传弟子,必定引人猜测,种种举动,难免有站队之嫌。
宋伯清眉头微皱:“收他入门还不好?你在宗门掌事多年,宗门里依旧风波不断,他天资卓绝,又是东洲城主的独子,不收入门下,难道还留给宗门里的那几个老东西做刀使?”
宋钧如低下头:“我明白了,是我做的不好,劳父亲费心了。”
“你明白就好,他是城主独子,年纪小被娇纵惯了,性格幼稚了些,不必与他计较,他心地是好的。”
宋钧如点点头,应“是。”
一阵强风夹杂着山顶寒意穿堂而过,厅外一丛虞草在风中舞动,宋钧如嗓子泛起一阵痒意,低咳了一声。
“山顶寒凉,你先回去吧,我刚得了块血玉晶,改日让人给你送去。”宋伯清道。
千年血玉才生玉晶,血玉晶自热驱寒,对于宋钧如这种先天积寒的体质再好不过。
“是。”宋钧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