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寻个人你可晓得?”白子松问道。
在这条街上做事的哪个不是人精?伙计笑眯眯的:“您尽管问,我们这每日人来人往无数,我这记性敢说,不记得一千也记得八百。”
白子松把那几人的画像一一拿出来,那个伙计看了几眼,面露难色:“这……不瞒几位公子说,这我倒是略知一二,就是……实在是不敢说啊。”
“呵。”白子松轻笑一声。“我看你这眼睛也不怎么好使,天衡宗办事,你再不说,就把你当同伙处置。”
那伙计顿时变了脸色:“是小的眼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几位仙人来。”天衡宗的名头,无人不识。
修士与常人有云泥之别,寻常的散修已是他们招惹不起的,更不要说天衡宗了,官府听见这三字也要颤三颤。
伙计毕恭毕敬地请几位上二楼雅间详谈。
“说吧。”
“这画像中有几位我是认得的,”那伙计用手指出来,“这几位前些时候来到我们店中,看样子是心情不错,口中声称赢了不少钱,在店中消费了大笔,还高价预定了几件法衣,定金也付了,可是之后人一直没来取,这几件衣裳现在还搁置着呢。”
“就没别的了么?”白子松看着那伙计。
伙计背上出了一身冷汗,继续支支吾吾道:“大概也不是失踪……约莫是被赌场里扣下了……赌桌上的事,哪有一直赢的道理不是?若是那等输光了,实在还不上的,赌场就会将人扣下,催家里人来还钱……几位爷可别说是小的说的,小店经营不易,实在担待不起啊。”
“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宋钧如正在低头看楼下的街景,突然开口问道。
白子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路中间,月珠和何佳铃在前头说着话,两人手中举着根糖葫芦,眼睛笑得弯弯,金越山在两人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朝月珠的方向看一眼,看完又瞬间移开目光。
“几位稍等片刻。”伙计说完,忙不迭地捧出一本册子来:“几位仙人请看,正是名册上这几人。”
宋钧如接过名册看去,上写王氏张氏几人预定法衣数件,落款日期正是十五日前。
伙计还在一旁陪笑道:“几位仙人可能不知,来往浮生做生意的赶路经过的,有八成都会去赌场玩上两把,我们浮城的赌场与众不同,就是不爱赌的人,也想去见识见识。”
那边沈兰冷笑一声:“青楼赌场,净是些下三滥的东西。”
“几位仙人道骨仙风,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俗人的玩意。”伙计笑道。但又不是人人都是修士,他们平常人,不过混口饭吃,浮城每年一大半的税收可都是来自这两处。
宋钧如翻阅完名册,眼神依旧时不时向下瞄去。
楼下月珠三人走进对面那座彩球招展的楼内,立即有小二上前引入楼上雅间中。
这花楼白日里依旧做酒楼的营业,那小二舌灿莲花,将楼中的酒菜夸得天花乱坠,月珠纠结不定,便开口:“那就都来一样吧。”
小二喜不自胜:“得嘞。”一溜烟奔往后头去了。
不多时,饭菜点心陆续端上来,浮城临海,饭菜中多海鲜鱼虾,几乎都是月珠从未吃过得,看得人眼花缭乱。
刚放进嘴中一块绿茶饼,就有个半大的小男孩推门进来,衣衫还算齐整,只是灰布土鞋与装潢富贵的雅间格格不入。
小孩笑得真诚,手中拿着个月琴,问道:“几位要不要听曲?浮城当地小曲并各色曲牌,没有我不会的,几位赏赏光,不知道想听什么?”
小孩离月珠有些近,妨碍她夹菜了,便道:“你在一旁唱吧,随意唱什么都行。”
小孩支了个矮凳,在一旁边弹边唱:“折花戴饮长生酒,景里无为道是昌。一任群迷多笑怪,仙花仙酒是仙乡。到此乡,非常客……”
何佳铃打断他:“你这曲子倒不是些个大路货,你从哪学得的?”
“楼中姊姊有时唱,我偷偷学的,几位要是不喜,我还会唱别的,”那小男孩老实交待道。
“无事,你继续唱吧。”
“洞中常来四时花,花花结就长生药。长生药,采花心,花蕊层层艳丽春。时人不达花中理,一诀天机值万金……”
不多时一曲唱罢,小孩领了赏钱喜滋滋地朝外走,刚走没几步,就听那小孩嚷道:“你们干嘛!杀人啦!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