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曾伯父。”
沈易安彬彬有礼请他落座,曾闲傲气,“站着就行,在这沈总为大,我不敢自居长辈,谁家都不会晾着长辈半小时一小时,老沈总的家风变了啊。”
沈易安温和一笑,“曾伯父见谅,前面一位黄总监聊得长了些,耽误了时间。”
曾闲腿一软,把手搭椅背上,“他说了什么?”
沈易安指尖在手上的文件上敲了敲,“倒没说什么,你孙子和他儿子在一个学校,学业很重,他要休息一阵,孩子会管的好一些。”
不疼不痒的敲打,曾闲压下了嘴角,重新找回气势坐下,沈易安把文件推到他面前,“其他人倒是说了别的。”
他狠厉地想这回又是谁是叛徒,迟疑地翻了下,脸色越发难看。
“我记得你有个儿子是文旅部的,说来也巧,沈氏这几年的文旅项目都在他工作的地方。城南的娱乐.城项目……今年他要回京市了吧,恭喜他高升。”
曾闲嘴唇发紫,止不住地颤,说不出话。有些事隐秘到他夫人都不知道,沈易安竟然顺藤摸瓜抖个底朝天。
“挪用公款,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抖出去还算小,对吧,曾伯父。”沈易安把签字笔甩到他面前,“替我跟贵公子问好。”
……
热心吃瓜群众很快拍到曾闲两眼无神,如丧家之犬被他的保镖扶上车。下午更是精彩,几个高层在办公区公然互抖黑料,骂爹骂娘骂对方是叛徒,丑态尽显。昔日坚不可摧的灰犀牛集团居然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喜闻乐见。
*
一天之内不动声色把管理层整个端掉,沈易安在整个沈氏跨国集团一战成名。
连孟朝颜和孟听书的电话都在说这事。
孟听书说他太激进,搞得人闻风丧胆,也不怕人说沈家无情。生意上的事,孟朝颜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有关沈易安,她不仅一字不落听了,还不停替沈易安辩解。就算是她亲姑姑,也不能说他不好。
但她心里却悄然生了分失落。这样子的沈易安她根本不了解。沈易安和她之间彷佛横着一扇看不见的们。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对她开放。
她甩甩头,赶紧要把这可怕的念头从脑袋中抖出去。
晚上,沈易安破天荒在家吃饭。
睡前她习惯看会书,沈易安开完会,从书房回卧室,瞧了眼她手上书的封面——《安娜.卡列尼娜》。
“你不是看过了吗?”
孟朝颜冲人笑了下,“不一样的译本,装帧也很漂亮,忍不住就买了。而且,以前上学赶作业的读不叫读。”她已经完全适应简体阅读了,最近在疯狂买书装她的新书房。
沈易安没穿外套,一边走一边松领带,坐到她身后,小小的沙发瞬间局促起来。
“看到哪里了?”
男人的吐息在喷在她耳畔,孟朝颜被刺激得咬了下红唇,“安娜去参加吉娣家的舞会。”
沈易安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腰,安静地陪她看。
沙发旁的落地灯静静地笼罩着这一角,孟朝颜心都要跳出来,沈易安回国以来,她想象过无数画面,有些只是颅内过过瘾而已,她知道他很忙,并不奢望能真能闲适地偎依着读书。
他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击中她心口。
彼此呼吸声轻柔交错,像羽毛不断扰动她心弦,她极力专注于书上,“我好喜欢吉娣这一对,就是他老公最后突然皈依宗教,不太理解。”
沈易安接她话题,“他只是妥协了,换一种能让内心平静的寄托,继续生活下去。”
孟朝颜翻书的手顿住,眼神放空,思考了一瞬,“他想要变革,安娜想要自由,他们都没得到想要的。可安娜没有妥协,她是没有出路的?”
沈易安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十指交叉,“应该是。”
孟朝颜往他怀里靠了靠。和沈易安交流是件很舒服的事,他学的商科,后来加修了工科硕士。可若要和他谈文史哲,他也能有来有回。
孟朝颜抬头看他,眼底闪着崇拜的淡光。
过了会,她有点落寞的问,“安娜应该怎么做呢?”
沈易安视线扫过书页,玩笑道,“不去这个舞会。”结束这个话题,他捏住她下巴往后仰,先小心翼翼品尝般亲了一下。
随即,男人温润的吻绵密地落下,孟朝颜忍不住微微张口,身体倏然蹿起一股热流,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去舞会?那可不行。
那是孟朝颜圆梦的起点。
她柔白纤细的手指,覆上沈易安搭在她腰间的手背上,缱绻地交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