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头疼,只是略微不适,大脑总归是清醒的。
涂漫漫从床上坐起来时,肩膀发酸,眼神发懵,捏了捏眉心。昨天残存的记忆在持续加载,商场买东西,遇到夏格一行人,自然而然一起吃饭,玩游戏输了,她喝了一杯酒,然后……
她浑身一激动,再没有任何困意。
然后怎么了?她屏住呼吸,把被子掀开,看到自己只褪去了棉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拧着眉,努力回忆着中间残缺的部分。
“女人从生下来就是苦命,没办法,要怪只能怪我投胎不好……”
“如果人生是满分制的话,我希望我的初始值是九十九……”
“我以后就要九九,我不要当小七!”
她只能回想起少数片段,却足够让她崩溃了。
就不该逞强,就算当时不喝,也不会有人为难她。她懊悔连连的同时,一些记忆碎片还是像潮涌一般涌进她的脑袋里。
“陈一归,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不过,你也不需要知道。”
“啊!”她掌心贴着脑门,似乎接受不了这般矫情的话,恨不得掐死昨天的自己。
“你往杯子里加了东西,你是坏人……”
“只要你敢动我一下,肯定会有人替我报仇……”
“陈一归,他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帮我报仇。”
话语已经到了她不能接受的程度,她拿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无论你逃到哪里,他都会抓到你的,所以你不能伤害我……”
“陈一归不会伤害我……”
“你真的喜欢我吗?”
“可,你不怕我是个无底洞吗?”
一道道懊悔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棉被,传到空气里:“啊啊啊啊啊!”
丢人丢要姥姥家了。更要命的是,她只对自己说的话印象深刻,有关别人,特别是陈一归,她甚至都想不起来陈一归当时的表情。
是意外的表情,还是早就想到的表情?
她咬着下唇从棉被里钻出来,脸颊上不知是呼吸不畅闷红的,还是羞的红晕。她要怎么面对陈一归,是装完全没有印象,还是解释自己纯粹发疯,让陈一归别放在心上。
涂漫漫也是佩服自己,这种低级的错误,已经不是第一次。那时她只是让陈一归和她谈恋爱,现在出息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陈一归喜欢自己。
还陈一归不会伤害我。她现在恨不得让陈一归拿着大刀过来劈自己,也好比自己在这里独自崩溃。
“砰砰砰。”怕啥来啥,卧室的门突然传来有节奏的叩击声。
“醒了吗?”
涂漫漫吓得背部挺直,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脸上的表情来回变换了几次,意识到陈一归看不见,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沉默,沉默,先装死是她所能想到最保险的一步。
门外想起离开的声音,而后是卫生间的关门声。
涂漫漫才找回呼吸,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道理她还是懂,立刻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想着应急之策。
昨天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陈一归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一点至关重要。
她就是死活想不起来,眼珠转了几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穿着袜子踩着地板小步地朝着门口移动,耳朵竖起来贴着门。
没有动静。
涂漫漫贴在门上,听了半分钟也没听出个所以然,鬼斧神差地拧开门,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
不过十几秒,卫生间的门打开,黑色的阔腿裤映入她的眼前。
“嘭”关门声几乎要把耳朵震聋,此时想去医院看神经的想法达到了最高峰。
“醒了吗?”
涂漫漫脑子抽过,神经更紧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双手在双颊上揉搓一番,把表情调整到最满意的状态,才缓缓打开门:“你醒了啊,好巧,我也是刚醒。”
“是吗?”陈一归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不巧,我不是刚醒。”
涂漫漫的心虚肉眼可见,视线像是长到了脚尖上,被包裹在袜子里的大拇指紧张地扣着光滑的地板砖,回答的心不在焉:“啊?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也是刚醒。”
“地上有什么?怎么老是看着地面?”
涂漫漫的脚趾扣得更紧了:“没有啊,我就是没洗脸,怕脸上有脏东西。”
调侃意味十足的话响起:“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没勇气面对我?”
涂漫漫呼吸一滞,垂在半空的手握成拳,硬着头皮套话:“为什么没勇气面对你?我昨天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了吗?”
“怎么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