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接受,也承认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
春风拂晓,清明节细雨如丝,
陈一归久违回到了京南市,一早就赶着小雨祭祖。本来长辈们要留他吃晚饭,看他兴致缺缺不舒服的模样,才放他回了家。
临近晚饭,他接到夏格的电话。
“一一哥,你回家了吗?”隔着手机,夏格的声音也不难听出焦急:“我们这边都有事回不去,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陈一归嗯了声:“说。”
夏格语速极快:“夏夏和她爸妈又闹别扭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她好像受了不少刺激,离家出走了。”他喘了口气:“刚刚我家酒店前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夏夏带了个不认识的醉酒男人,开了一间房。”
夏格家酒店五星级别,包间设施极好,私密性也强。他们几人无聊时,会去顶楼开party,尤其是夏图还是唯一的女生,说话时笑得极甜,前台也才记得她。
话音还没落,陈一归挂断电话后,披了件外套,叫了王叔送他。
他当夏图是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打小在一起的矫情不输亲兄妹。听见夏图有可能自甘堕落后,他的眸子结了寒霜,说不出是生气更多,还是担心更多。
在前台的指引下,他找到了房间,等前台刷卡开门后,快步走进去,浑身散着怒意,前台识趣地等在门外。
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夏图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他的一瞬,眼泪直接从眼眶中夺出:“一一哥……”
陈一归瞪她一眼,听见一旁洗手间的水流声, 抬脚踢开了门
男人先是一惊,扯过浴袍披在身上,叫嚷道:“你他妈,是谁啊?没看见我在洗澡,是犯病了还是抽风了?”
男人约摸着三十五,满脸赘肉,坑坑洼洼的皮肤上嵌着拥挤的三观。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发际线高的颅顶,发起火来像头野兽。
他看见对方打量自己,气头正盛:“是哑巴还是怎么的?你谁啊,谁给你权利让你进来坏我好事……”
陈一归的理智在看到大自己一辈的男人时,消失殆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男人眯着小眼看了看两人,而后笑得猥琐,摸着下巴,凑上前就要搭上他的肩:“我说弟弟,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这美女先找上我的,得等我……”
陈一归一脚踢过去:“你说什么?”
“我操,”男人摸了把脸上,看见血红了眼,提着拳头就要冲上来:“臭小子你敢打老子!”
陈一归正愁怒火没处发,转了转手腕。伸手截住男人的手腕,他抬起手,拳拳到肉,惨叫声连连。
门外的前台听见惨叫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拨通了电话,简短的叙述这边的情况,然后等着下一步指示。
夏格听见没出事,才松了口气:“没事,你就当没看见就行,一一哥有分寸,不会闹人命,等他们离开后,你们在打急救电话,然后报警说有人诱拐未成年,把他给我告了。”
前台听见惨叫声,在离开前,好心带上门,以防噪音太大遭人投诉。
夏图也吓傻了,她印象中陈一归情绪起伏都很少见,看着他暴怒的模样,一时间忘了反应。
男人喝了酒,麻痹了痛意,仍惨叫迭迭:“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勾,是她让我跟着来,和我,关系不大。”
他伸手指着夏图:“不信你问,她,大,大哥,我错,了,我现在就走……”
夏图才反应过来,拉着陈一归的手:“一一哥,够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其实她哪怕生气到失去理智,还留了一份余地,不然也不会选择常去的酒店。
陈一归泄了愤,像丢垃圾一般将男人扔到地上,眼神都没留给夏图,转头推门就走。
夏图慌不迭跟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路上不敢言语,只踩着地上拖得好长的影子,噙着泪等着他气消。
不知走过几条街,前方的人影终于不再晃动。
夏图慌忙抬起头,对上冷如冰霜的眸子,后怕席卷全身。陈一归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就这样投射在她的身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