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吴嫂…”闵炎凉话未完,便听得吴嫂一声惊叫“啊——”,随之手帕也忽飘直坠至地上。
“哟我的二少爷!你,你怎么把一只大黑耗子放怀里揣着?!”转眼间,就见闵炎凉徒手从怀里掏出只半大的老鼠来,吴嫂揪着领口心有余悸地道。可瞧着那东西竟也不怯生,除了动动胡须、耸耸鼻头外,简直就像是长在闵炎凉手上似的,任由她一手掌着,便又有些哭笑不得。
“没什么的吴嫂。”闵炎凉抚了把手上的小家伙后安慰地看了看她,解释着:“我不过是昨夜来的时候,看它倒在角落里冻得僵了,放怀里暖了暖。方才许是它醒后饿得狠了,顺嘴咬了我一口罢。”说着便将小家伙掌送到了一大早桃李为她准备的饭食上,看它依旧不怯生的吃得欢快,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往上扬了扬…
“妈的!你媳妇儿跟你赌气只身赴宴了你不管,一只冻得快死没吃饱的耗子你倒是出这门儿了!”看着这些,温计嫆气得心里直运气。
“吴嫂,你先下去。”吩咐完吴嫂,温计嫆一侧目就是对闵炎凉道:“你,跟我进来!”说罢一步一正色地进了去。
闵炎凉站在原地怔了会儿,她知道自己躲得过初一,终躲不过十五。可母子俩的隔阂,又何止于这一门之隔呢。
“娘,炎凉错了,且大错特错!”一进去,还未及母亲发话问责,闵炎凉便径自捡起地上的皮鞭在她跟前直直一跪道:“还请娘责罚!”说着双手托高,恭敬地一呈。
“知道自己错了——”温计嫆悠悠轻拍着负在身后她一眼未看的帖子,自说自话着点点头道:“很好!”随即一把拿过她双手奉上的鞭子,“啪啪!”两鞭,便狠狠地落在了闵炎凉已然麻木的背上,“我叫你错!我叫你错!”见她供认不讳的咬牙受着,“啪啪!”又两鞭下去,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叫你躲!我叫你躲!”
几鞭打完, “哐啷!”一下,温计嫆忽一甩臂,扬了手里的鞭子,沉声叹息着道:“你…现在也大了,我纵是将你打死,除了你爹你奶奶找我要儿子孙子外,什么也改变不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娘——”闵炎凉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厉了闵炎凉一眼后,温计嫆又道:“不过…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娘,那我只一句话,得罪谁也别去得了那个方小姐!”说着便将负在身后的帖子一手丢给了她,“你不想看、不想听,没关系。可你当知道,一个有权有势的王爷势必要比一个青梅竹马厉害得多得多。诚然那方小姐尽把身心都许给了你,你想过没有,想要得到她身心的人又何止你一个…”说着表情微动,“好了,话我点到为止。要不要出面去接接她,你当知晓你老子定的规矩,闵家的女人,就没有在外私会别的男人的道理。哪怕他是什么天潢贵胄!”说罢转了身就要走。
“娘——”更加意外于母亲的心开目明,闵炎凉却固执道:“懿儿,她是个好女人。可炎凉说过,错了就是错了,便不会再一错再错。既然她选择出了这宅门儿,那她想去哪儿、要去哪儿、见什么人、吃什么饭,都是她的自由。而炎凉…”闵炎凉说着一步一膝地扑在了温计嫆的膝下,仰面望着她道:“只想得到母亲的原谅!”
“你…!”温计嫆心里一怵,扭头“啪!”一巴掌甩了过去,“狗东西,快去!”
架不住母亲强硬的火势,闵炎凉只好回房简单收整了番,再草草对付了几口饭后,便独自骑马出去了。
她快要到时,只见方懿圆在知言和张采繁的左右搀扶下出了酒楼,眼看着就要上马车…
见人平安无事,她本想着掉头自行回了,可一想到母亲的话,还是催马赶了上去。
“你,你怎么还喝酒了?”一到近前,闵炎凉就闻着一股让人红消香断的醉人气息,忙翻身下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拉着刚踏足在马凳上的方懿圆,拧眉问着。
“不许对二少奶奶不敬!”这时手上牵着匹小马驹的元阿吉走了来道:“没看见二少奶奶今儿身子不舒服吗,松手!”
“哎呀,你说这些做什么?”知言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恼羞地推着他道:“快去赶马,这小马就交给别的小厮领回去吧。”
“倒来得是时候,还有这匹。”见方懿圆抽手一语未发地上了马车,闵炎凉一收瞪在元阿吉身上的眼珠子,顺势将手里的缰绳拍到了他手上,又一拍肩道:“有劳了。”说着自己也欲上马车。
“我啊,倒看二少爷才来得是时候呢。”为方懿圆掩好车帘后,张采繁转脸过来看着闵炎凉也是一酸,“该需要你时你不来,黄花儿菜都凉了,你倒是我方唱罢你登场了。”见她一脚跨在车板上闷起头来不说话了,还真如懿儿所说,听不得两句便立马变木桩子,遂又道:“好了好了,说曹操,曹操到。若是错过,岂不可笑。能来…算你还有点儿良心,上去吧。”说罢这才闪身让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