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哐啷!”一声,闵炎凉抬手便将手里的茶碗掼了个粉碎,茶叶连着碎瓷也都四溅了一地。
“哟,看来二爷一天闲的没事干,火气还不小呢。”见碎茬儿都溅到自己脚下了,刚来的方懿圆在门口嗔了眼闵炎凉后,对一俯身正要收拾的桃李道:“你祖宗的火儿都旺成这样了,还收拾什么呀?去,赶紧给她泡二斤苦丁来。”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地上的有人收拾,坐着的有人收拾。
“二、二斤?!”桃李不太确定地看了看方懿圆。
“去吧。”方懿圆表示没口误地朝门口冷摆了下头。
等小丫鬟们进来把地上的碎茬都除净了,方懿圆也和已经自觉洗净手的闵炎凉对立而坐了。
“知…知言呢?”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闵炎凉朝她身后望了望,尴尬地先开了口道:“怎么没跟着你?老些日子不见她了。”
“平阳县的虫玩出新,二哥又一向爱好这些,我便让知言把这个消息带给二哥,陪二哥出去散心、游猎去了。顺便…也好让他们避避家里的风头。”方懿圆将那日刻意避开桃李、有意说给知言听的话,如实道。
“哦。”知道这主仆俩口若悬河,闵炎凉听了心折首肯地道:“还是懿儿你想的周到。”
“吃饭吧。”方懿圆瞅着她脸上的挂红看了会儿,动了筷道:“一生来就落了这金窝里,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一帮人伺候着,好好的在家当个二少爷、当个少东家不好吗?干嘛非得缠着大太太再放你出去?外面的世界就那般好么?”
“你知道?”闵炎凉诧异地看着她。
“你前脚走,我后脚就问的吴嫂。”方懿圆给她碗里夹了些菜,“同我实话实说,到底为什么要出去?兴许我能帮帮你。”
“真的?”闵炎凉刚眼前一亮,转又泄气地道:“算了,整个府里除了娘,再没人能帮得了我。我还是和她一样,乖乖的当只笼子里的金丝雀吧。”
“说实话。”方懿圆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语气毅然。
闵炎凉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想了下后试着道:“就,没别的。我就是想和二哥一样,出城去看看。看看外面的山,看看外面的水…哪怕一腔热血,洒在裕州城外的山山水水,我也无怨无悔。”
“就这么想出去?”方懿圆觉得这人是憋坏脑子了吧,出个城而已,还至于洒上一腔热血?
“二少奶奶,茶来了。”就在这时,桃李泡好了茶来。因为是二斤,茶多水少壶还小,桃李干脆就找了个闲置的大药罐子来泡。
与其说是泡茶,倒不如说是煎药。
闻着一股自带药气的苦茶味儿,闵炎凉只歪头晃了一眼,便开始埋头刨饭,发内心是一口也不想喝。
见桃李私心的从药罐子里滗药似的只滗了一小杯过来,方懿圆看破不说破,瞥了眼只顾埋头干饭的闵炎凉,道:“二爷火气可是冲天呢,这么一小杯下去哪儿败得下火?把二爷当什么了?喂鸡呢!再说,二爷是那种过惯了锦衣玉食吃不得苦的人吗?”
闵炎凉依是不动声色地炫着,把方懿圆夹来的菜也都吃尽了。
“唉——”方懿圆又一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呐!这点小苦头都吃不得的人,以后若要离了这个家,离了这座城,只怕是提着小命去没小命回,难怪要洒上一腔热血了…”
“谁说的?!谁说我吃不了苦?!”听到这,闵炎凉顿时就不服口地撂了手里的碗,将大药罐子搬来“咵咵”猛灌了几大口。一时间茶药一味,苦的就如同她煎熬了近二十年的人生一样,人呐,一辈子都在为这个东西解脱吧…
“咳咳——”一个不留神,闵炎凉便被呛着了。
“哎呀,瞧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桃李见她逞强的连茶叶渣子也不放过,忙一手给她拍着背,一手给她兜着嘴,催道:“快把苦茶子给吐了!”
“什么?把裤衩子给脱了!”闵炎凉现一听桃李说话就犯迷糊。
“傻子。”方懿圆随即落筷嗔笑了句,“就你这脑子还想出去,那不得裤衩子都得给你赔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