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想起那根刺穿自己的长矛。人类的血是滚热的，但一定一样痛吧。

它感到自己亡灵的心脏又开始疼痛，像被谁死死攥着，挤尽最后一点儿血。

农妇流了很多泪，很咸、很苦、很热。穿着黑斗篷的死神就在这时出现。

他来收割一个将死之人的灵魂。

“心有牵挂的亡灵是无法超脱的，只能游荡于世。”

“我想他们平安活着，或是安详死去。我想他们不再痛苦。”

“如果你愿意，就和死神交易，付出代价。”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你遵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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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醒来了，紧紧抱住农妇。

“我看到他在一片大水泽中，告诉我他活得很棒，只是更享受森林的生活，不回来了。”

“他说我们可以去看他，但只有一次……”

“他马上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不会再见面了。”

他们踏遍森林每一片沼泽，终于在森林深处发现一条巨蟒。

苍白，庞大，森然。

在密林的遮挡下，不见天日，酣然沉睡。

他们走后，巨蟒悄悄睁开眼，深黑的竖瞳映不进一点温度，仿佛永远都是冰冷的。

但它昂首，在密林的缝隙中，嗅到了一缕阳光。

还有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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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沉默了很久，在狐狸的光瓶下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哭?”白不理解人类丰富的感情，十分真实地疑惑发问。

王子哭着说：“我不知道。七岁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哭了。”

一会儿，王子稍稍平复，又问：“后来呢?”声音还带着哭腔。

巨蟒挪了挪庞大的身躯，漆黑的瞳孔此时终于盛满了光。

“十五年后，他们老得几乎走不动路，最终无病无痛地去了，临终前，仍面带微笑。”

“我找到了那条鳄鱼，但我杀不死它。”

“死神让我重获身躯，不会饥饿，不会痛苦，不老不死，但无法伤害任何生命。”

夜莺说：“因为你非生非死，与他们已不是同一世界了。你可以像生灵一样被看到、被碰到，但也像亡灵一样与他们毫无干系。如果你不是一条蛇，你会承受永生的孤独。”

巨蟒说：“这么说，我是幸运的。”它放低身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

“后来，我守在沼泽边缘，驱赶任何靠近沼泽的生物。阻止那条鳄鱼，但还是有疏漏。”

“它咬死了兔子，狐狸请求我帮助他。他要杀那条鳄鱼.并且成功了。”

“如果不是所有东西都畏惧我，也许……鳄鱼能早点死。”

“但如果不畏惧的前提是失去最好的朋友……”巨蟒仿佛又看到那只狐狸。

“虽然我始终不能理解温血动物的感情，但…没有谁应该承受这些。”

夜莺说：“不，其实你已经理解了。他们教会了你爱和同情，这是人类最宝贵的品质。”

王子认真地听着，不想错过一句话。

白说：“其实我是条沉默寡言的蛇。我明天就要走了，永远地离开。如果不说出来，就没有谁再知道我的故事。有点儿遗憾。幸好，遇到了你们。”

“但，我还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王子脑中灵光一闪，说：“我听说过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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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世界的最高点，雪山之巅，茫茫林海，白雪皑皑，一片永不结冰的冰蓝湖泊静默无声，圣洁肃穆，几乎没有生命能踏足。人们称它为雪山天池，格里斯之眼。只有高洁的灵魂能于此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