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接近深夜,路上早没了行人,只有几盏路灯仍在照着,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极长,一前一后地错落着。
脚下的路并不明朗,但每一条路都有他们自己的目的地,此刻他们都如同一团毛线,彼此交叉、分辨不清。
双腿在走,但也只是在走;一直在前进,也只是前进;我依旧在思考,那只是不让自己空下来的一种游戏。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也不知道现在在去哪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承认吧,余鱼,你就是懦弱,就是无能。爸爸做的是有道理的,你就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干不好,明明知道仇人是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你面前,你却
做不出决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我好像做不到,我该怎么办哥。
如果…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如果你还在…如果你在你会不会怨我,我是这样的自私、懦弱,连帮你报仇都做不到。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唐小虎跟着她的影子,她的步调平稳,影子也像是在平移,他后悔了,要是不告诉她就好了,即使那会让她讨厌自己,也比让她难过好。
愧疚的情绪一直压着他想直视的目光,那份理不清的关系绊着他想追上去的脚步。
唐小虎默默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突然,影子停了下来,影子的主人拉开路边一辆等客的出租车,“回去吧,我知道路的。”她说。
唐小虎起身追的刹那,车门早已关上,出租车已经消失在眼前。
“去哪儿。”那个司机问,后来他又说了什么,絮絮叨叨的,满耳朵都是他那些不知所云的话,都被我与窗外飞驰的光点一同消散在缄默的空气里。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的前男友是他哥,亲的。”
后视镜里他的脸色尴尬起来,我却不顾地大笑,缘分、姻缘、珍惜?所有人都不为此珍惜的东西,为何我还要日复一日地欺骗自己去维护。
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我用手去捂,才手腕上的镯子不见了,它只为我留下一道干涸的红线,和已经形成血痂的细密伤口。
扯起身上还沾有烟火香气的衣角,在红线上使劲揉搓,手腕变得通红,血液重新开始涌动,手掌紧紧按压,手指麻木之时,才缓缓放开。
出租车再次从路口转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一辆黑车别停了它,司机探出身子刚想骂,却见黑车上下来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就默默把身子撤了回来,并贴心地关上了车窗。
眼间那几人离车越来越近,司机慌乱起来,从车里锁上车门。“姑娘…要是他们问你要钱,别反抗…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我认识他们,”我靠近车门,拉动把手,没拉动。“把锁取消,我要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