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看着她依偎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惬意地摆弄自己的头发，她的眼睛盯着镜里有些陌生的自己，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一瞬间，他觉得这身衣服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这件我们要了，尺寸请尽快调整好。”我转向对一旁的导购说道，看着明显松一口气的唐小虎，“那我们现在…”

唐小虎的眼睛亮了亮，“回去？！”

“再挑几件留着平时穿吧。”

“啊！”

唐小虎听到我的回答，哀叹一声倒在沙发上，我不禁觉得好笑，上前把他拉起，“好了，再试最后一件，后面的就看图册选吧。”

听到马上可以离开，唐小虎兴奋地接过导购手里的衣服，欢天喜地的试衣服去了。我把他随手扔在沙发的外套拎过来，别买了新的，忘了旧的。嗡嗡嗡，口袋里传来震动，我摸索着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人名，果断按下了拒绝，或许是拒接的太快，后面他没有再打来。

从服装店里出来，已是晚上六点，唐小虎两只手上都是我鏖战一天的战利品，把东西放上车，唐小虎刚想问要不要吃点什么，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没有避着我直接接通了电话。

“是我…在…现在吗，可是……好，我明白了…嗯，我知道了…再见，哥。”唐小虎挂断电话，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小鱼…嗯，强哥想请你晚上吃饭。”

“推掉就好了，就说——我没空。”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打来的，直接拒绝。

唐小虎沉默着，上前打开车门，他的声音如同手一般颤抖，“强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愤怒的深红泛过面颊，我一脚踹上打开的车门，嗤笑着对上唐小虎的眼睛：“我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他又是一阵沉默，这繁重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再开口时，是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是三年前徐雷的事。”

深夜，高启强站在霓虹灯下，时不时看看手表，高启盛下车时看到自己大哥还站在外面，忍不住上前打趣道：“哥，你都要成望妻石了。”

“胡说什么呢你。”虽说是训斥，但高启强的语气里却不见一丝不悦。

“放心好了，小虎会把她安全带到的，上去一边点菜，一边慢慢等吧。”高启盛拍拍高启强的肩膀，伸着懒腰和老板打了招呼，率先进了包厢。

高启强最后看了一眼进口，跟着上楼。包厢里，高启盛正拿着菜单勾勾画画，高启强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多点点甜口的，小鱼喜欢吃甜的。”

“知道了。”高启盛把菜单上甜口的菜都画上圈圈，递给高启强，“哥，你吃点什么？”

“我就不用了，再加几道招牌菜就行了。”高启强瞄了一眼菜单，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流。

“没那么快，放心好了，她跑不掉的。”高启盛点好菜，靠在椅子上闻着刚送上来的酒，“味道不错，度数也不高。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还要再换吗，可没比这更低的了。”

“嗯，就这个吧。”高启强撇了一眼酒瓶，漫不经心地回答。

漆黑的天空飘起细密的银丝，唐小虎撑着伞将我送到门口，我跟着服务员踏上阶梯，他把伞立在墙上，对着我傻笑了一下，指了下伞的位置，随后孤身走入雨中。

服务员领着我来到包厢门前，我拦住他正要敲门的手，让他先离开。手搭上铜质的把手，钢铁的冰冷透露着这扇门背后所酝酿的危险，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水滴漫延而下。我到现在还有机会，远离这里，远离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煎熬。

我松开把手，绷紧的神经猛的断开，但我没办法走。三年了，我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徐雷的死、徐江的死每一刻都在折磨着我，为了摆脱这份窒息，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想我是疯了，着了魔。当那扇门打开时，我竟然兴奋的想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