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无玄在赶路。
大剑用不了,他的飞行速度降低,先前不觉是多大困扰,此时却觉十分误事。
在爆了闻风吟的内丹后,他一刻也没停留,转身就走,等他人都没了影,在场众人才如梦初醒,闻家下人哭喊着扑向闻风吟,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
合体期爆了大乘期的内丹,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闻风吟趴在地上,体内灵气乱窜,吐血吐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眼底是刻骨的仇恨和屈辱,对印无玄的杀意甚至超过了对谢非白的执念!
印无玄!
印无玄!!
印无玄!!!
你该死!!!!
然而以他的能力,再也不可能亲手杀死印无玄了!
可恨可恨可恨啊啊啊啊啊!!!
闻风吟的恨意对印无玄而言不值一提,他只想赶紧回到云隐宫。
他再一次升起了愧疚感,如果不是冲动接下闻风吟的战书,他就不会离开宫主,让饶无愧有机可乘!
他和饶无愧对战过,在大乘期修者中,也可说是佼佼者,若是全须全尾的谢非白,饶无愧自不会是对手,可谢非白神魂受损……一念及此,印无玄就心急如焚。
作为护法,他却总在宫主需要时不在场,太失职了!
然而他的赶路不太顺利,他又遇到了绝杀楼的杀手,一波又一波,跟杀不完似的,前前后后的杀手加起来已有百余人,怕是绝杀楼的势力都倾巢而出!
“要杀我的这个人,看来是真的花了很多很多钱啊。”
平日里有人跳出来杀他,他会心情大好,免费的打架对象不要白不要,现在只觉烦躁,他下手越来越狠,不少人死状凄惨,五马分尸者有之,大卸八块者有之,鲜有留下全尸的人。
在快要抵达宣城时,他遇到了胥怀古。
胥怀古长身而立,手里拿着一根玉笛,风吹起他青白相间的法袍,飘然间颇有两分仙风道骨。
“胥怀古,别来挡路!”印无玄浑身浴血,和胥怀古相比,他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印无玄,我以修真联盟盟主的身份,叛你滥杀之罪,”胥怀古一脸正气道,“速速与我回青云派接受审判。”
印无玄只觉荒唐至极,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胥怀古道:“印无玄,注意你的用词,是你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抓你?”
印无玄讥笑道:“你来抓我试试啊!”
胥怀古将玉笛放到唇边,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讲昔日情面了。”
笛声骤响,高亢的乐声如开天辟地的惊雷,搅得印无玄体内血液翻腾,太阳穴像有尖刺穿过,痛得眼前发黑。
印无玄和胥怀古没有正面交手过,如今看来,胥怀古这盟主的位置也不是白坐的。
印无玄的血性被激了起来,笑容扩大,“让我来见识见识青云派掌门的实力!”
*
云隐宫护山大阵破,维持阵法的星夜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她平日里咳血都咳习惯了,可这次吐血却让她元气大伤,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围观谢非白和饶无愧对战的人则全都跑光了,饶无愧是魔修,动起手来不管不顾,蓝色彼岸花在宣城上空朵朵绽放,一旦被那花沾上,瞬间就会被烧成白骨!这样一来,谁还敢留在这里看,就是为了八卦置生命于度外的陶生生也不敢留,背着卜问就开溜。
宣城空了下来,唯两位大乘期修者在对峙。
饶无愧脸上魔纹流转,一朵燃烧的彼岸花悬浮于他们二人头上,遮天蔽日,让整座城市都染上了蓝色的幽光。
谢非白的面具缺了一个角,裂开时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但这非但无损于他的美貌,还给他增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明明只露出小半张脸,却已叫人神魂颠倒。
“非白,把面具摘了,”饶无愧道,“让我看看你。”
“你当年有句话说得对,”谢非白哂道,“我这种魅惑人心的妖怪,还是只让喜欢的人看到脸就好,不要去祸害无关的人了。”
言外之意,饶无愧仅仅是个无关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