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石球伴着山体的剧震与他们擦肩而过，飞起的碎石划伤少年人的脸，留下道道血痕，巨震带起弥漫的沙尘，漫天飞扬的尘灰之间，谢菲几乎睁不开眼睛。

混乱之中比尔措不及防被碎石绊了一跤，上面两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下面的李明石立刻伸手托住他，直到他重新找回重心稳住身形。

好险不险没掉下去，比尔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因着方才的剧烈运动心脏狂跳不已，还没等他们缓一缓，就听到下面一声重物砸到肉的闷响，伴随着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这声音背后的意义让人胆寒。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伊莎贝拉模拟出来的没什么痛觉的虚拟现实，比尔继续往上爬的同时在心里麻痹自己，尽量不去看，不去想下面是怎样一幅血肉模糊的惨烈画面。

继续盘旋而上，这一路险象环生，他们不仅要面对上方一阵阵的滚石落木，还要提防脚下岩石受力不均突然坠落、光滑石壁上猝不及防伸出棘刺扎到手。一路上所有人多多少少负了伤，但是手脚并用的他们根本腾不出手包扎，这条山路越往上越陡，到最后接近八九十度，少年们八爪鱼似的攀附在山路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未竟的山路之上，任由鲜血滴落也无心去管。

伊莎贝拉最大程度上模拟了他们的真实体能，此刻谢菲双手发抖，咬紧牙关，越过最后一段九十度的陡坡，要到极限了。

莫虞搭了一把手，谢菲成功爬上山顶，趔趄了一下。

等他站稳后莫虞松手，望着山顶平台的各个熟面孔，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排行榜上那些熟人齐聚一堂，前五十或许会被客观条件影响，但对于碧蓝军校最顶尖的这批人来说，哪怕被队友所拖累，前十毕竟还是前十。

山巅加上他们大概三十来个人，却有将近二十支队伍，莫虞环顾一周，前十的那帮家伙大都独自站着，有几个身边围着高年级机甲系的其他人，根据之前碧蓝的平衡规则这显然不是他们自己的队伍，估计是考试中临时结的盟。

“他们的队友呢？”比尔顺着莫虞的眼神看到形单影只的那几人，有些奇怪。“已经被淘汰了吗？”

“那些估计也是前五十，他们不需要队友。”

他们的那些队友要么被对手淘汰了，要么被大佬嫌碍事干掉了，要么前五十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与他们一起行动，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不只是他们这些小破队的废物队友，那些顶尖队的指挥系、能源系和机械系估计也是一样的下场，哪怕他们都曾是自己专业的佼佼者，在单兵武力至上的分班考中，也不过是一颗随时都能被抛下的弃子。

这样想着，谢菲看了一眼莫虞，这也是为什么他看到莫虞的名字松了一口气的原因，omega看人一向看得很透彻，短暂的接触之下，谢菲选择信任他的人品，而他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莫虞一路上专行独断，要求严格，从一开始就接过了队伍的绝对领导权，以不可违抗之势下定命令。但除了实在没有战斗力的那两个队员，他始终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以一种异常强烈的责任心带着他们队的所有队员走到了这里，无论是能源系的比尔还是体质差又不怎么出手的谢菲，一个都没有掉队。

而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他人看见莫虞身后三个新生也是诧异非常，更不用说这三个人中有两个光看外表像是“没用系”的beta。

不过那些人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似乎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打算。

下面还有无数的队伍，高台之上所有人都在观望，不肯贸然动手，只是沉默地盯着山路的尽头。紧张的战局中难得有这样僵持的场景，所有人的动作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高台上的气氛沉默又凝滞。

他们之后又上来了一队，这支六人小队走到这里只剩下机甲系的三人，身上全都狼狈不堪，看来在路上没少吃苦头。

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号，脚下的山体又开始动了。

谢菲的瞳孔猛缩，高台的面积正在变小，

高处的气温陡然下降，潮湿的冷气凝成水雾，能见度降到三米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