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没有回答，反问道：“那学长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几个累赘走到最后呢？”

“因为你们向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还有……”他迟疑了一瞬，“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感觉丢下你们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那我想我也是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做了。一瞬间的冲动，又何必细究其中缘由呢。”

大概他也不甘心吧，谢菲想，伊芙兰时争强斗胜惯了，他总是绷着一股劲想要证明什么，尤其不肯输给那群自以为是的渣滓。

想起那两人之前打量他的轻蔑、谈起队友如谈及猪狗的嘴脸，以多欺少对莫虞下狠手的得意，皆在最后一刻化作彻彻底底的惊恐，想想就让人开心。

至于为什么要和莫虞说那么多呢，大概因为突然很想逗逗他吧。

omega坏心思地眯起了眼睛，看着某个迟钝的alpha依然怀揣着困惑走出门外，心中那股郁气为之一散。

谁让你有两幅面孔呢。

插曲之后是紧张的学习生活。

两边的课程很快开始，纷纷杂杂的知识双线交织，在脑海中凑齐全貌。

“星际间主要矿物分为两类，一类是结构金属，用作普通建筑物、悬浮车、机甲、星舰等的结构构建，一类是能源矿石，主要有血岩、黑岩、磺石、珉石、液晶、晶簇和卡洛尔（辉石），这是根据单位质量下这七种矿石所含能源多少所作出的排序，从前到后能源转化效率依次提高。我们能源与安全系第一学年学习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七种能源矿石。”

“小可爱们，看到眼前这些美丽的珠宝设计了吗？这些美丽的珠宝主要有七种，鸽血红、黑曜石、多芒星、软玉、碧海晶、晶钻和炫彩石，我们珠宝鉴赏与设计课的最终目标就是经过雕琢与修饰，让这些光彩夺目的裸石散发出它们独有的魅力。别担心，这一点都不难，充分发挥想象力，运用你们作为omega的美学直觉，再加上一点点手工技巧，就能创造出属于你们自己的，完美的作品。”

“刚才提到能源石，星际间的各种知名珠宝就是顶尖的能源石，比如说鸽血红就是顶尖的血岩，黑曜石是特殊的黑岩，多芒星是磺石的一种，珉石、液晶和晶簇的高级形态分别是软玉、碧海晶和晶钻，至于大家都听说过的“珠宝之王”炫彩石，就是最稀有的卡洛尔。卡洛尔矿本就罕见，而几千万座卡洛尔矿才能产出一颗炫彩石。炫彩石之所以稀有，是因为其形成需要极其特殊的温度、湿度以及压力条件……有些扯远了，这块内容只是拓展，我们能源与安全系的课程只需要深入研究七种基础能源矿石，至于对宝石的研究，那是艺术家的事。”

“相信生活中你们已经与他们打过交道了，我看到大家的制服上就别着鸽血红的装饰，是不是之前也听过有人叫它‘血岩’？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其中的缘由，那是因为有时人们也喜欢根据矿石的总称来称呼宝石。现在看伊莎贝拉的投影，这些就是珠宝的前身形态，血岩、黑岩、磺石、珉石、液晶、晶簇和卡洛尔。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这些粗糙的矿石和刚才精美的宝石属于同一类。没关系，对它们我们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就好了。现在大家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宝石身上，这些才是我们需要琢磨着搭配设计的裸石。”

“刚才那部分内容再补充一句，珠宝本就是顶尖的能源石，因而本质上是能够当做能源石使用的，不过因其昂贵的价格，以及艺术家们所谓的美学价值，人们更关注它的收藏价值，不会有人用宝石提取能源。不过对于它们能源石的本质来说，这是否有些本末倒置了呢。能源学界曾对这个问题有过深入的探讨。同学们课后可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有兴趣的也可以在星网上找几篇论文深入研究。”

“不过同学们在雕刻的时候要小心，因为珠宝依然是能源石，雕刻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可能导致能源泄露，所以我们首先需要进行三节关于能源安全的理论课程，这个过程可能有些枯燥。嗯？‘要是宝石不含能源就好了。’很可爱的想法，只是很遗憾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技术，听说我们蔷薇学院的omega都很厉害，这点小小的困难应该可以克服的吧。”

“好了，这些是七种能源矿石的样本，请同学们轮流上台感受一下实体，不过要小心。这些样本都很珍贵，特别是罕见的卡洛尔石，学校花重金才购得这一小块样品供我们学习。再提醒一遍，全校只有这一套完整的样本，因为我们是A班才优先申请到了样本的使用权，请同学们小心再小心，希望这堂课结束后没人因为弄碎了能源石样本需要赔偿。”

“好了，小可爱们，去挑一块你喜欢的宝石吧，不要争抢哦，除了有价无市的炫彩石以外，其他的宝石学院都准备了很多，每种都有很多块。现在选一块喜欢的，细细感受它的纹理，想想它更适合做什么样的设计，是配金饰呢？还是配银饰呢？做成胸针呢，还是做成发夹呢？发挥你的想象力，你希望它变成什么样子呢？”

“每一颗能源石都有其价值，不能随意浪费……”

“每一颗宝石都有灵魂，要细细感受它的灵魂……”

难得的闲暇时光，谢菲躺在虚拟舱中，右手捻起课上随意选的那块晶钻，蓝中透紫带着凉意的宝石如丝绸般光滑，他空着的左手无意识地捻动，似乎还留着晶簇矿石粗糙的质感。

严肃平静的beta男声和温和活泼的女声好像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有时候，双重生活带来一种难以忽略的荒谬感。

谢菲平静地放下晶钻，翻了个身进入缩睡模式，

虚拟仓的盖子合上，他把这种荒谬感连同此前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种种收起，叠好藏在心底，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