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熬了个大通宵，不但眼睛火辣，大脑也变得迟钝，又被道歉贴耗去了不少脑细胞，他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吴良执居然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卧室总共这么点空间，能走的地方就只有川凝身后到房门的两三米狭窄空道，手里的铁链子时不时会与房门上的金属碰撞，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刺耳。

川凝眉头紧锁，被他吵得头疼。

“你又在干什么？”他不耐烦地问吴良执。

“烦！”吴良执恶狠狠地问他，“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查帖子还是查污染？”

川凝闭着眼睛跟他闲聊，“帖子。谁发的帖，有什么目的，查清楚我们就走。”

“我发的帖。前些天李大\仙……”

川凝：“具体哪一天？”

吴良执顿了顿，“谁知道！污染区暴\乱那几天。他让我替他发帖，要求用‘白无常’骂你们白队长，其他内容我自己想，发完他就替我办件事。”

“他为什么让你发帖？”

“我他妈哪知道！？他俩有仇！不然还能是什么？”

“他答应替你办什么事？”

吴良执的吸气声很重，咬牙切齿的，“用不着你们管。”

川凝不再问了，不紧不慢地总结着今晚的睡前故事。

“帖子是你发的，主题是李大\仙给的，内容是你杜撰的。安菁死了，是你杀的，水泥墙里有一具尸体，是你……”

还没说完就被吴良执的暴躁声打断，“水泥墙里这个不是我杀的！这他妈20年前就有了！”

他说着又开始踱步，像是想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喃喃了几句后猛地捏住川凝的肩膀。

“…你到底听到了没！这些都不能怪我！”

川凝紧蹙着眉头睁开眼睛，持续不断的疼痛引起了耳鸣，被吴良执吵了几句后症状更加严重了。

“是她们逼我的！都是她们逼我的！！”

“她们都看不起我，她们有什么看不起我的？就安豫那样的傻子，还想嫁给谁啊？”

“我知道她是怎么傻的！就是被她爹推下楼摔傻的！你们以为水泥墙里藏得谁啊？是安豫的亲妈桂晓雯！——”

“就是她爹杀的！”

“那种爹能干出什么好来？他还指不定对安豫做了什么！就她那样的，送给我我都不稀罕。……要不是巫丽给得多，嘁——”

“我也不是一定要杀她。她是我小姨子我是她姐夫，本来好好的！她非要带安豫走！！妈的，我才是安豫的丈夫！安豫走了我还怎么跟巫丽要钱？她想带安豫走，她这辈子也别想！”

“你们想找安菁，想查这件事……”

他手里的铁链“哗啦”一声散开，抬脚猛地踹住椅背，锁链绕上川凝的脖子，双臂用力一拉，将人狠狠地勒在座椅上。

“你们想查？你们谁也别想！”

呼吸骤然被掐断在脖子里，窒息感如同一块巨石砸在头顶，川凝瞬间攥紧拳头，抑制住想要反击的冲动。

吴良执下了死手，他感觉骨头都要被勒断了，疼痛比窒息还要明显。

猫影一只只从影子里窜出来，在10平米的幽暗房间里失控的四处乱窜。

耳鸣音瞬间放大，所有声音都在远离，转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了这座狭小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沉重又艰难的呼吸。

心跳一声重过一声。

川凝抓住锁链，给自己留出一指呼吸的空间，集中注意去感受吴良执身上的气息。

污染值150……

或者160。

还不能动手。

可惜了这么大好的时机。

“万一判断错了呢？”他突然听到有猫影在说话。

“可能判断错了吧？就算没错也没关系，这是他们规定的数字，没有任何意义，160和180没什么区别。”

“他杀了安菁，他是杀人犯，被抓起来也是个死。他们可以杀了他，你为什么不可以？”

“已经很接近了，只要释放一点污染给他，很快就能到达180。”

“帮帮他吧。”009坐在桌子上，俯身捧着川凝的脸，“我们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