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蝶刀一定要拿到手，钱一分没有，命也不给。

爱要多少要多少。

*

有住处和流浪的感觉天差地别，6个小时的睡眠比三天质量都高，闹钟响的时候，川凝觉得自己三魂七窍都活了一半。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鬼藤抓挠的疼痛消失了，又有点饿。

他将手伸到眼前，手指弯曲又伸直，试着抓握了一下。

视线有些重影，还有点头晕，尾巴都露出了三条。

症状像是喝了假酒。

他怀疑中午喝的那半瓶有180度。

他慢吞吞将猫尾巴蜷回去，伸手想要关掉闹铃。

同一时间，封荆也掀开了外套，大脑空白的伸出手。

川凝抓到了手机，他抓到了川凝的手指。

川凝关掉闹钟，他缩回手指。

很柔软的温度，封荆忍不住想起几天前挠小猫下巴的感觉，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初次见面时杀了一只猫有点可惜。

如果当时动作慢点，他现在或许有一只猫宠物了，能和宠物鬼藤拼个酒友。

而川凝并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摸手指后就只有一个念头：封荆醒了。

白队说醒了就该谈任务了。

大晚上的。

什么任务来着？

他脑子被酒精搅成了一团浆糊，已经把朝十洛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苦大仇深的想了半天，脑子里只有不可撼动的四个字——

地廊酒吧。

“起来上班！白队说去地廊酒吧。”他理所当然的对封荆说。

封荆正思绪放空盯着天花板愣神，听到这句，沉寂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

川凝又说，“有没有多余的外套？我需要藏一下身份。”

而后站到他身边，眯了眯眼睛，“你也需要。”

“…………”

*

地廊酒吧位于畈若城北区地下39层，同样属于域网覆盖的内城区域。

3号管控区在建立之初就与其他两座管控区有着本质的不同，1、2号管控区完全属于人类庇护所，但3号还存在着一个特殊的区域——异种实验基地。

巨大的椭圆形实验场占据着畈若城北部三分之一的区位，内部又细化出了异种收容区、异种监禁区以及隔离特护区，是研究院最大的后花园，一度有小研究院之称。

也正是这个原因，整个畈若城对异种的态度都要相对温和一些，因为异种不仅仅是敌人，一定条件下还会变成队友，或者是宠物。

比如那些去核收容的驯化种，再比如封荆。

但离奇的是，在这座干系着人类命运的实验基地正下方，居然存在着一处百层深的地下城，这是301财团的地盘，也是三大管控区内最大的黑市交易场。

至于具体交易些什么，川凝不清楚，也没兴趣了解，只知道想要进行武器买卖，就只能来地下城39层。

当年他为了把刀抵押出去，跟自己上蹿下跳的污染值拼命了两个月才进城，又差点饿死才出去，从此对通行口和整个地下城都有了深深的阴影，现在看着都还觉得不寒而栗。

电梯直下，连灯光都是黑暗的，与两年前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两人穿着同款式同大小的连帽冲锋衣，戴着一模一样的墨镜，穿着一模一样的军式高筒靴，口袋里还装着一模一样的两块糖。

除了身高有半个头的差距以外，俨然就像照镜子。

川凝对这副装扮的隐蔽效果还算满意。

毕竟表面上来说，特遣员与黑市算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如果被对方发现他是特遣员，难保不会给交易带来麻烦。

而封荆直到进入电梯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既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穿，也没想明白什么任务需要来这种鬼地方。

特遣员向来都是挂着直播正大光明的工作，什么时候有特工任务了？

真是奇了怪了。

“听说你不是人，哪种情况？”

川凝突然与他搭话，伸了跟手指，指着头顶。

“关押在异种收容区还是异种监禁区？还是被关在总院，试验成功后才被放出来？”

封荆低头看着他，没有回答。

突然，他朝川凝挪了一步，微微俯身，鼻尖凑近川凝的脸颊，闻着他呼吸时带出来的气息。

很淡的酒香。

是他给宠物鬼藤准备的酒。

“你喝酒了？”他突然对今晚的任务产生了怀疑。

不光是任务，他甚至没弄明白一觉醒来沙发上突然多了个川凝是什么章程。

现在这只猫还疑似跟他的宠物抢酒喝。

川凝却没说话，认真盯着他因为俯身垂落到衣帽外的银发，伸出一根手指绕了两圈，替他又塞回帽子里。

手指蹭到耳后的皮肤，川凝犹豫了一下，将整个手掌贴在了那个位置。

依旧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点正常的温度，像是在摸一只仿真玩偶，或者说是手办。

有人曾对他描述过这张脸，那个人说她曾见过一只漂亮怪物，银色头发，红眼睛。

她说怪物就应该长成这幅样子。

于是川凝就长成了这幅样子，银色头发，红眼睛。

她当时一定没摸过他，否则一定还会要求一句，“怪物是没有体温的，皮肤冰冷，像深海一样。”

那样的话他也会全身冰冷，像深海一样。

“好漂亮的怪物。”川凝想。

如果当时有照片就好了，那他一定要和漂亮怪物长得一模一样。

而封荆还在兴致缺缺地等着答案，等着等着，就看到川凝头顶的衣帽突然翘出两个尖角。

他无神的眸子也被惊动着跳进了一抹光，紧接着，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抬起双手，隔着衣帽压在两处凸起的地方。

按了按。

是猫耳朵。

“叮咚——”

电梯到站，川凝缩手回神，还没来得及往外走，就被簇拥进来的吵闹人群又挤了回来。

震耳欲聋的音效将他心脏都震得扑通直跳，他正想拉着封荆挤过人流，抬眼的瞬间突然从人头攒动中捕捉到了两行爆闪的大字。

[99楼]

[旖旎烟火不夜天]

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