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偷偷摸摸凑到白猫旁边,伸出手。
还没碰到,白猫就警惕的跳开,他只能惋惜叹气,揉了揉鼻子道:“那我走啦~回来给你买小鱼干。”
川凝再次尝试将猫召回影子,失败后放弃了挣扎,抱着猫上楼补觉。
捏着耳朵上的水环扯了扯,冰冰凉凉的,像一块打磨过的透明石头。
*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骨头都睡散架了,慢吞吞爬起来下楼,封荆还在沙发上睡觉。
楚眠已经回来了,不但买了小鱼干,还带回了人吃的食物,看到川凝抱猫下楼后又开始“咪咪咪咪”的叫个不停。
白猫如临大敌地跳到高处,川凝去叫封荆起床,“该上班了。”
封荆的起床气比窗外积压的云层还厚。
川凝没呛他,觉得他有点可怜。
实验体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协助击杀异种,除了睡觉和玩无聊小游戏外什么都干不了。
听说旧世纪或者还要再久之前,曾经有过叫做斗兽场的地方,那里的野兽被困在铁笼里,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就是方寸大小的竞技场。
代价是疼痛与鲜血,终点是死亡。
川凝觉得那些野兽的眼睛一定与封荆一模一样,清澈得能落进每一道人影,却透不进光。
“你没想过逃吗?”他问封荆。
“逃去哪儿?”封荆反问他,脸上除了阴沉没有其他情绪。
“也可以尝试热爱工作,像我这样,每天都会过得很充实。”
封荆脸色变了变,眼神有点怪,好像觉得他有病。
川凝顿时没了交流的兴趣,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你们听听行不行。”楚眠还在关心白猫,“就叫……”
没说出口就被封荆打断,“它有名字。”
刚冒出来的009立刻消失,川凝面色紧绷看着他。
楚眠:“叫什么?”
封荆:“凶巴巴。”
川凝&楚眠:…………
009又冒了出来,拍了拍胸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能看到我。”
川凝也跟着松了口气。
“说了你不要总出来。”他心里警告009。
“影子里太闷了,”009说,“我总觉得我们快死了。”
川凝没理会他。
吃完饭后又是新一轮的守夜,楚眠这次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甚至心情极佳地与两人道了句晚安。
污染值依旧很低,区域污染不超过100,川凝觉得伞伞这边大概率没事,有问题也是心理问题,应该去求助心理医生。
但和麦片的约见时间是24日,今天已经21日了,这个时间再折返回城太麻烦,而楚眠这里不但提供住处,还管吃管喝,唯一要做的就是守夜。
对比下来实在划算。
川凝稍作权衡,决定顺水推舟,再替他守几天。
而楚眠同样觉得自己赚大了。
一分钱不花就能雇两个特遣员专职为他守夜,他觉得9队的员工简直是活神仙,并决定明天再多买点好吃着犒劳犒劳他们。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静下来,川凝认真翻看着新增的评论和私信。
消息很多,他用了四个小时才把私信全部看完,发现南湖的确出现过以水作画的画家,也有很多人看到了画家与白毛青年交谈,但再没有人提到过做梦的情形。
再次印证了伞伞有病的猜想。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不打算为难自己的大脑,仰靠在椅子上开始睡觉。
没睡多久,突然听到“滴答”一声。
从锁骨划到四肢,一阵刀割的锐痛,川凝手指一颤,睁开眼睛。
房间里夜色笼罩,仍然一片寂静。
封荆也在闭目养神,白猫又被他抱进了怀里,他的脚依旧踩在床上。
楚眠的床单是浅色的,被踩了两晚却看不到一点脏东西,川凝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连鞋底都要时刻清洗。
“滴答——”
又是滴水声。
白猫从封荆怀里抬起脑袋,耳尖上的扇状鱼鳍张开,与川凝一同倾听着异常。
有污染气息随着水声一并散发出来,黏腻又沉闷,不是封荆。
川凝坐直身子。
“滴答——”
水声出现在楚眠的床底下。
屋外突然起了风,冷风顺着半遮掩的窗户灌进房间里,风声变得尖利又刺耳。
川凝将重心压低,悄无声息地半跪在地上,听到第四声“滴答”后,猛地俯身看向床底。
床下漆黑一片,正中间有一小滩水,反射着零星一点月光。而正对着它的床板上,正挂着虫卵般细小的水珠,密密麻麻,每个水珠里都裹着一颗漆黑如蚁的眼睛。
那些水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水珠越来越大,黑眼睛被吞进大水珠里,无头苍蝇似的翻滚窜动着,又相互吸附黏着,形成一颗更大的眼睛。
漆黑的眼睛四处环视寻找着目标,在看到川凝的瞬间,水珠突然滴落,砸在干净的地板上。
“滴答——”
白猫忽然发出威胁的低吼,川凝猛地抬头看向床面,正对上一只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