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想到他一个皇子,竟然也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损之事,只是他找来的这些人不怎么样,没怎么上刑就全招了。”杨琼嘴角挂上一抹讽笑,旋即又扭头义愤填膺地看向赵明薇:
“师妹你放心,他竟敢在中原军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我们一定不能轻饶他,中原军不能容忍大月的皇室有这种目无法纪之人。”
“可是……杨将军他不愿意插手朝堂。”不知道杨琼是否清楚这件事。
“我爹他就是图安稳惯了,但这次不一样,二皇子他竟然敢到中原来惹事,等于骑在我爹头上拉屎,只要我们再劝劝他,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杨琼的比喻一出,杨捷一口茶水从口中喷了出来,他抬袖擦了擦嘴角道,“琼儿,我刚吐完,肚子里实在没东西吐了。”
赵明薇被二人逗得笑出声来。
燕向明看着赵明薇终于露出笑靥,眼中也带上暖意。
一旁的萧珩手指撑在杯沿上,若有所思地转着空空的茶杯。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二皇子倒台的速度会那么快。
而有些更令大家意想不到的危险,也在水城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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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赶路,几人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回到芜城时,已经是十日后的事了。
将军府门前的树叶从空中悠悠地落下,由绿转黄,秋天带着萧萧之意来到中原。
赵明薇没有想到,回到将军府后,最先来迎接她的竟然是师父,她依旧穿着宽大的长袍,立在将军府门处,风一吹过,她的身形更显伶仃,这一次她没有再无视赵明薇,神情中似乎带着失而复得的喜色,赵明薇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她走近,“师父……”
杨飞鸢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回来就好。”
再次近距离地看着师父,赵明薇才发现师父的乌发间添了许多银丝,赵明薇突然觉得,过去在她心目中一直像个世外高人一样的师父,好像一瞬间便被拉回了人间,也有了生老病死。
她的身上好像也有了牵挂。
杨飞鸢的目光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萧珩,萧珩也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直到杨飞鸢先移开了视线。
……
将军府书房里,杨将军、赵明薇、萧珩三人分坐其间。
“昨日我收到京中来信,二皇子着人刺杀三皇子您的消息已经传开,从二皇子寝殿内搜出了与杀手往来的证据,如今朝中对二皇子和御史大夫的弹劾甚嚣尘上,更为要害的是,一个中原小城的代城守竟然亲自带着二皇子和一众党派朝臣残害百姓的证据赴京,欲要圣上严惩不贷,二皇子此次恐怕是回天乏术了。”杨飞荣一脸严肃地望着萧珩。
“杨将军不是不关心朝堂之事么?”萧珩的话语中似乎有些嘲弄之意,赵明薇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此前他对杨飞荣可是十分恭敬的。
杨飞荣眉心深深皱起,“我确实不愿意插手朝堂之事,尤其是在我还是中原军统领的时候。但这不代表在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伸手扰乱大月安定的时候,我也坐视不理。
我杨某今日就是想要知道,二皇子出事,是不是早在三皇子您的计划之中,那些蒙面人的消息我们明明还未向京中报备,为何京内已经有了消息?”
萧珩却没有正面回答,“无论是不是我所计划,都不会改变这些事是萧铎所为。”他的伤口好像有些痛,他白了唇色,右手抚上腹部的伤口,道,“另外,杨将军不是还未查出那群投毒之人背后的真凶么?我听说,这次刺客的为首之人,胸前也有相同的刺青。”
赵明薇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萧珩。
“您的意思是,中原此次投毒事件也是二皇子所为?”杨飞荣也有些惊讶。
“是或不是,想必很快便有分晓了。”
“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背后的原因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但是有件事我想提醒杨将军,哪怕中原军坐守中原,也会有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杨将军始终不出手,那原本不愿搅动风云的初心,可能就成了被动迎敌的祸端。”萧珩看向杨飞荣的目光锐利起来。
“你……”杨飞荣听到他的话,形容间隐约有些怒意。
“杨将军,三皇子他说的没错。您当初说过不希望中原军成为那个滋生动荡的种子。可在有心人眼中,中原军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们忌惮中原军的力量,这不是您不作为便能改变的。我知道,您觉得要对大月的安定,对大月百姓的安宁生活负责,因此宁愿一直呆在芜城这个地方,不去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您有没有想过,您能承担起对大月百姓的责任,正是因为您手中有着中原军统领这样的权力。您如今在芜城隐忍不发,不就是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如果是这样,有谈何为百姓负责呢?如今大月百姓已经在遭受着无妄之灾,您还要让他们交予您的信任与权力蒙尘,让他们继续遭受倾轧么?”
听到赵明薇的话,杨飞荣面上的怒色渐渐消失,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瞬茫然。
萧珩望着赵明薇,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周姑娘,我还有些话要与杨将军说,可否……”
赵明薇会意离开,不知道萧珩最后与杨飞荣说了些什么,赵明薇只觉得再次见到杨飞荣时,他的肩膀都垮了下来,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他还提出让杨捷和杨琼随赵明薇他们一同入京。
他们都明白,这是中原军支持萧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