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小姐怎么这么生气啊，他的下肢本能地想要移动，这是他遇到生死危机时刻的本能反应，没想到看到赵明薇生气，他居然怕成这样。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让我担心！”赵明薇压低的怒吼砸进燕向明的心里，将他砸得晕晕乎乎。

周小姐说她担心他，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

这一认知让他的心里咕嘟咕嘟沸腾出气泡，气泡一个一个破开，温暖熨帖的情绪从破裂的气泡逸出，在他的心尖炸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被这些气泡顶破了。

……

赵明薇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看着面前的燕向明被自己吼了后，先是愣怔，接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看着自己傻笑，虽然他蒙着面，但他的傻笑已经透过他的眼睛明晃晃地流泻出来。

她分外懊恼，自己都在干什么啊……赵明薇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明明只是想来看看他有没有事，顺便提醒他将面巾戴好，为什么突然发火，还要用那种充满愤怒的口吻冲他讲话。而且他被自己吼了，怎么反而还高兴起来了。

但无论如何，向他发泄自己的情绪都是她的不对，她应该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赵明薇看着燕向明的眼睛，真诚地道歉。

燕向明眼睛里仍然带着笑，整个人冒着股傻气，“没事儿，周小姐你骂我是应该的，你再多骂我两句也行。”

赵明薇被他这话吓到，往后退了两步，耳根漫上红，“瞎……瞎说什么。”这人傻了不成，哪有人上赶着挨骂的。

她扭身跑开了，不想沾上他身上的傻气，转过脸的一瞬间却忍不住咬住下唇笑了下。

糟了，好像已经被傻气传染了。

赵明薇摇了摇头，把奇奇怪怪的情绪从自己的头脑中摇晃出去，加快脚步去寻王屠户。

王屠户正被李婉蓉拉着站在水池边搓洗脸，赵明薇过去时，李婉蓉正哭着擦拭着他脸上的水。王屠户目光温柔地看着李婉蓉，“娘子，我都说了不用再洗，我已经洗过很多遍了。”

“呜，你别讲话！小心这些水进到嘴里。”李婉蓉哭着打了下王屠户的胳膊，王屠户挨了打，不怒反笑，那笑看上去和方才的燕向明一样傻。

自己和燕向明方才的状态好像是李嫂嫂和王大哥现在这样啊。赵明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她看着王屠户上衣处明显的血渍，眉头皱起，竟然咳出这么多血么。

“李嫂嫂，王大哥。”

“小薇姑娘，你快来帮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啊，方才你的表情吓死我了。”李婉蓉肿着眼看着赵明薇。

赵明薇简单检查了王屠户，看上去没有大碍，但是感染也不是立刻便能看出来的，但她不打算说这些猜测吓唬李婉蓉二人。

“李嫂嫂，你别太担心，王大哥目前看来无事，你先带王大哥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这件染了血的衣服一会儿直接烧掉吧。稍等王大娘煎好汤药后，王大哥也去喝一些。”

李婉蓉听了赵明薇的话止住哭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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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薇又去看了那位吐血后清醒过来的昏迷病患，摸着他的脉象，心下奇怪，他不仅人看上去精神多了，脉象摸起来也好了许多，这是为何？

赵明薇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扇门，只是门前迷雾重重，她看不到锁孔，也没有抓住钥匙。

吐血后症状减轻，这听上去像是热毒清出一样……赵明薇想起师父减掉的几味药材，难道与这些药材相关么？

赵明薇眉头蹙起，等新的汤药煎好，先拿给昏迷的病患试试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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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否则便会被现实狠狠击倒。

赵明薇看着眼前陷入昏迷的王志，以及在他身旁担忧哭泣的李婉蓉和王二狗，愧疚歉意涌上心头。

如果他们不是为了要来帮她，也许根本不会遇到这一遭。

王屠户平日身体一直很好，可这次感染后却不知为何症状如此严重，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

赵明薇想到那些在昏迷中死去的病患，心头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