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买来的?”
军营附近并没有集市,难道是从今日来表演的戏班、表演团处买来的?
赵明薇捏着晶莹剔透的柑橘吊坠,曾经丢失了玛瑙耳坠的遗憾也被弥补了一些。但也并不能完全弥补,毕竟那个玛瑙耳坠可是向明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呢。
安静的营帐中,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赵明薇白皙柔软的面颊在暖黄的灯光中像温暖的软玉。
燕向明喉头微动,什么也听不清了。
虽然没等到燕向明的回答,但赵明薇越看那小巧精致的柑橘越喜欢,指尖微微用力想要从燕向明的手中接过项链。
扯了一下,没有成功。
又扯了一下,还是没有成功。
赵明薇抿起唇,有些恼地扬起脸,含羞带怒的目光刚对上身前的高大男人,却像被烫了似地飞快移走。
燕向明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化不开的情谊,里面的情绪仿佛有温度,将此刻在他面前的赵明薇灼红了脸。
营帐外,杂耍团不知表演了什么戏法,引得阵阵叫好,更衬得营帐里静得令人心慌。
燕向明依旧不发一言,赵明薇更加羞恼,好像为这个情境心慌的就只有她一人。
她咬了下唇撇开了柑橘吊坠,转身背对着身后像是被施了禁言术的燕向明。
他可真烦人。
下一瞬,眼前划过晶亮的弧光,赵明薇身后也贴近了一个温暖热源。
赵明薇今日用一根簪子松松挽住一半乌发,还有一半沉凉乌发披散在脑后。
而此刻,身后的人轻轻撩开她颈后披散而下的发丝,过程中对方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脖颈,激起一阵颤栗。
昏暗光线中,赵明薇只觉得自己其他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她像正在被迫接受某种缓慢的刑罚般,感受着头顶处潮热的呼吸,还有随着对方的体温渡过来的淡淡酒香,最令人难以忽视的,还是他此刻在自己脆弱颈间的动作。
轻微的“咔嗒”声落下,那枚柑橘吊坠松松地在赵明薇颈前垂落,轻轻晃动了两下后便安稳停止在赵明薇锁骨间的小窝里,好像它原本就该待在此处。
赵明薇以为自己终于要结束这场“折磨”,脖颈后却贴上了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原本在她头顶处的潮热呼吸,此刻正喷薄在她颈侧。
赵明薇眼睛瞬间睁大,燕向明,他在干什么?!
赵明薇的心仿佛被根细线吊起。
“嗯——”
一直在一旁安眠的杨琼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在睡梦中哼唧了一声。
那声音如惊雷般在赵明薇耳旁炸响,她慌忙转身,一手捏着脖颈前的吊坠,一手摸向脖颈后,似乎这样能给她些安全感。
那里,还停留着令人心热的温度。
而罪魁祸首燕向明正抚摸着自己的唇瓣,见赵明薇看过来,傻呵呵地露出个八颗牙齿的闪亮笑容。
真是报应,赵明薇想。
上次他喝醉,自己偷亲了他,还在他苦恼地说再也不会喝酒时怂恿他不必如此严苛。没想到他这次喝醉,被占了便宜的反而成了她。
赵明薇看着一脸傻笑的燕向明,唇角却不由自主地也勾起一个笑。
可这种快乐就像一个脆弱的气泡,在她的视线落在燕向明身上穿着的军服后,“啪”地破碎了。
他们虽然取得了西南战场的胜利,可战事仍未结束,士兵们还是要奔赴战场,向明也是。
只要战争一日不停,就一日会有人在为此流血不止,受伤的不只是大月的士兵,还有大月的百姓,以及琉国、越国、漠北国,各地的百姓。
从赵明薇见到战争造成的后果后,她就没有一日不在痛恨战争。
如果与漠北的战争如数十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样,那长此以往,向明、师姐,他们都有可能在战场上受伤,尽管他们武功高强,但万一他们也遭遇不测,像小七一样再也无法站起来的话。
届时,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赵明薇只觉得惴惴不安。仿佛眼前的燕向明随时会在她眼前破碎或消失。
她想要拥抱住他,确认他还在她身边。
她正要这样做时,帐帘被人掀开,营帐外的火光、月光,连带着帐外的吵闹声一齐涌入,赵明薇的动作停滞住。
在光线昏暗的营帐内待久了,赵明薇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帐外充足的光亮,她眯了眯眼看向帐帘处。
萧珩背着光站在那里,看不清神情。
“周姑娘,怎么不去看表演?”他的声音不带一丝笑意,似乎拿下这场胜利并没有使他的心情大好。
赵明薇甚至觉得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凉意。
“师姐她醉了,我在这儿照顾她。”
赵明薇希望萧珩能无视自己身旁难以忽视的燕向明,她不想被别人知道她与向明的事,继而生出是非。
“哦?那燕护卫这是?”
赵明薇侥幸失败,随便编了个理由将萧珩搪塞过去。
“他来给我送些解酒药。”